人类学入门

本以为今村就像小津那样，是一个执着地把原生态的生活呈现给你，也把一切真相都不加干涉地呈现给你的导演——当然这就是伟大的现实主义。

然而没有想到，他先是在结尾把春站在窗子上的情节，幻化做春在旷野中爬在一面铁栏上，并逐渐远去的镜头，太酷了！结尾让小船孤独地漂浮在海上的镜头也是一样——我最热爱的浪漫主义，哈哈。

现实（主义）是伟大的，而浪漫（主义）总让我感动，我每次都禁不住会迷失在里面。

对于影片中关于男人、女人的paradox，暂且不议。

《人類學入門》，很喜歡這個中/日文名稱 (日文名稱多了被改編的原著小說的名稱「エロ事師たち」，意思就是電影的英文譯名 "The Pornographers")。英文片名太在意點題了，說得太白太明，多了錯誤的暇想，少了哲理的聯想。而話帶雙關的「人類學入門」，夠玩味。人類學志在了解我們人類自身，研究人類的本性，本性就離不開性慾。脫離人性者，談性色變；站在道德高地的偽善者，鄙視之；自我膨脹者，縱情色慾。男主角緒方 (小沢昭一 飾) 界乎三者之間。

謊稱推銷醫療器材，緒方實質正職是拍攝色情電影的「電影人」；兼職「扯皮條」，為特殊需要的顧客 (要一嘗處女的中坑)，搜尋獻身的女子；又或偶爾銷售香港入口的壯陽藥。以間接滿足他人的性慾為生的緒方，視其為天職。在框架式的構圖、偷窺般的多角度取鏡下，導演沒有帶上對角色的任何批判，同時又呈現出緒方一屋人的畸形戀。

緒方與喪夫的女屋主松田春 (坂本スミ子 飾) 相戀、做愛，春卻又畏懼亡夫投胎轉世(?)的鯉魚；春與親生子幸一 (近藤正臣 飾) 有超乎母子關係的親暱；緒方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恵子 (佐川啓子 飾) 有非份之想。今村昌平在敘述上偶爾插入其他時敘的事件，緒方兒時後母的困擾、恵子的交通意外；又或超現實的場景 (荒漠上的一道鐵欄)，看似興之所致，細看嚴謹細膩的安排，帶有布紐爾、費利尼的色彩。

今村電影針對「低下層及下半身」，是社會基層以下，更「卑微」，更被忽視的一群苦海求生的「平民」。縱然環境的壓迫催人，但戲中的主人翁從未叫苦， (黑幫的威脅、警方的拘捕)，緒方不斷求存，而他的方法是利用「性」，利用「下半身」。緒方在結尾逐漸把自己與「現實」疏離，居於屋後河流的小船上，沈醉於研究「性公仔」。把「性」昇華為一種工藝，而超脫於俗世。是故小船逐漸漂離城市，浮沈於茫茫大海中。塵世已經容不下他了，他只能活在自我創造的空間裡，繼續追尋他心目中的人類學。

電影一開始已表述這是戲中戲，那麼緒方的「人類學」只是電影裡的空中樓閣嗎？結尾畫外音呼喊催促放映下一輪的影片，我看要玩味今村的把戲，追看他的片子最實際，這只是「今村學入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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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子

一艘小船悠悠荡荡飘荡在大海之中，里面只有一位老人和一个实体的真人玩具，老人与这个充气娃娃在大海上游荡。一般的武林高手都是隐居在高山之上抑或大漠之中，因为当你的欲望达到了一个极点你会怀疑，你会放弃，索性离开世界。

当这个充斥着所谓一夜情最大的摇篮的劲舞团，校内网的时代，生理的欲望仿佛已经到达了最低点的价值，于是越来越多的男孩儿男人开始不相信爱情，只相信爱情只是临到高潮的那一分钟，似乎已经丧失了面对姑娘想要给她买早餐的冲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第一次和女人见面的最后一个地点不是电影院或者女孩儿家楼下，而是午夜房或者廉价旅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回忆恋爱刚开始却因种种因素而分手的感人干净故事，而更多的却是同居后发现自己的女友跟别人还有性关系，已经没有了告诉你坚持下去爱情会圆满不要想太多相信他的文章，反而更多的是教你如何发现第三者的文章，好像只要恋爱发现第三者就和当初恋爱肯定会闹小别扭一样普遍正常。

《Jinruigaku nyumon（人类学入门）》将人类的欲望放大，影片中的每个人都能在自己身边找到的影子。喜欢街头混混的女儿，丈夫死后的寡妇受到了比自己小的男人勾引，和漂亮妓女住在一起的儿子。

寡妇一边与男人鬼混纠缠，一边又对死去的丈夫忐忑不安，于是烧香拜佛更愿意相信家里的一只鲤鱼就是丈夫的化身，偶尔感觉罪孽深重对不起丈夫便请人做法烧香。这与大部分男人女人出去偷腥的时候安慰自己”其实他/她怎么回事儿还不知道呢，再说了她一天怎么怎么我就一次怎么了。“然后第二天会给对象送礼物或者突然表白自己其实更爱一个道理，这不就是活脱脱的掩耳盗铃成人版么。

影片中的女儿，与一个混混在一起，并且有为之付出生命与对方一起鱼游天涯的冲动，却在说明以后发现对方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对方想要老实的生活不再混。影片中多次暗示和出现当初和女儿玩的那一群混混最终都走上了廉价的工作。

我有许多女性朋友，在小的时候也就是初中那会儿左右，喜欢那些街头混混，染着头发带着耳环，没事儿三句不对就动手，打扮超前。可是那些混混可能压根就没钱，一双鞋子怎么不怎么得20吧？而我这些女性朋友又都很漂亮。现如今呢？打扮靓丽，眼影唇膏，丝绸晚礼服，丝袜高跟鞋，行走在繁华街道上，谁都不会想到这是当年在15块钱旅馆里与小流氓纠缠一起的女孩儿。

有时喝酒的时候我玩笑的问道：”当初内张XX呢？“女孩儿抽口烟端起酒杯问我：”张XX是谁？“在我说明就是当年学校门口经常出现骑着摩托那个混混的时候，女孩儿差点喷出酒说：”内傻逼早都不联系了，现在好像在哪开铲车还是干嘛呢吧，瞧丫内操行一辈子是走不出建筑行业了，还是基层的。“

我笑了笑，端起酒杯看着她，她不知道还记不得及当时张XX与人打架一个人拿刀从后面砍他，她直接跳到他的后背上替他挨了几刀。当我匆忙的赶到一个小诊所的时候，两个人全身是血的在挂号处地下互相抱着抽着烟说着甜言蜜语。她，真的忘了吗？

16.17的男孩儿就喜欢漂亮的，影片中的儿子就为了一个漂亮的妓女偷钱骗钱与对方住在一起，记着当年我一个朋友，人长得特别帅，而且特别会穿衣服，也就是那会儿非主流还没流行起来的时候就穿的特非主流了的那种，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儿得弄头发弄20来分钟，后来逐渐长大，爱过许多漂亮姑娘，经常与然人侧目的美女出入夜场，后来发现原来那些女孩儿多多少少的外面都有年长的款爷或者也是很帅的老公。

我一直以为当年那些摇滚青年，社会混混，他们一定会一如既往的只找最漂亮的，最尖儿的女孩儿，我一直以为那些漂亮姑娘们还是会找那些出去穿着时尚，轻狂势好或者英俊无比的男孩儿。

可是突然好想一下子都变了，当年的哥们儿带来给我看她媳妇，太普通了，穿着也一般，属于扔人堆儿里除了闻味儿就找不见的那种，这哥们儿当年可是一般漂亮给丫介绍丫都能着急的质问你是不是在你印象中他的品味就如此的主儿。漂亮姐们儿出来带的男人什么时候越来越普通，越来越普通要么身低体胖巨有钱，要么就是长相特一般但是为人可老实。

是啊，年轻时候你得到了太多，成人以后你就必须去相应的少去了很多了。帅哥的媳妇越来越丑，美女的男人越来越胖，让我们这种中等级别经常胆战心惊摸不清形势的步伐，时常不知现在到底他妈的是流行丑还是他妈的帅。

影片最后那个干了妈妈又上了女儿的父亲，在自己徒弟的一句话后改变了，徒弟说：”我就不喜欢女人，女人狡猾，贪婪，不像我以前工厂的机器，他们安静，不抱怨，也一点都不贪婪，对你特别忠诚。“对肉欲已经丧失了的父亲，对爱情已经麻木的父亲听到这句话以后。远离世俗，远离人群，一天在小屋内埋头研发一个类似充气娃娃的机器人，面对别人高价的收购和女儿成熟后的挑逗男人都不已为动。

在你得到了欲望，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或者大部分的时候，你会感觉那一切都是假的，身边的人可能会欺骗你，于是便一个人走向大海走向高山，别人说你看那个人太过孤傲，你却在高山之巅俯视人群，却总想去回到那里，却又不敢。一根自慰棒和一个男人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感觉哪个更让你感觉忠诚？一个女人和一部A 片你会感觉哪个更能让你不受伤害？

很多事情不是被遗忘了，只是你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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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们在街头悄声碰面，一看就是要干一番大事的人。果不其然，两个摄影师一人举四台便携相机，一个助手拿反光板，一个澡堂找来的傻男，一个妓女，一部山间野战AV出炉。在相机的小框中，打出了片名：人类学入门。接着，“那女人的表情不错”、“那是什么鱼，它在干什么？”、“那边是座桥吗，看起来我见过”，镜头拉远进入正文。

2. 寡妇阿春和色情出品人阿平正欢乐地躺拥，紧闭的窗户里拉开一小边窗帘，让我们看到。不过，是让我们看到，还是另有谁在盯着呢？“鲤鱼跳了，我丈夫死的那天，鲤鱼正好出生。”是鲤鱼在盯着她，是丈夫的化身，或说是所谓的妇道。阿春睡在阿平身边，我们透过方形的鱼缸看着他们，她为此不安，阿平说“鲤鱼扔掉了”。而后，不论阿春在哪，哪里都放有鲤鱼的鱼缸。直到她死前，我们透过鱼缸俯视病床上的她，阿平在问她“纸和章放哪了”，鱼摆了摆尾，水荡起来，他们变得扭曲。

3. 阿平为她守灵时，看见她的被子动了起来。掀开白布，她仍闭着眼，没有呼吸；掀开被子，她儿子小市扑抱卧哭。然后，被子重新盖上，白布重新搭上。小市一直很黏母亲，恋母吗？在这里不太像上一部《日本昆虫记》女恋父那般多情欲，这里更强调子与母之间那种照顾依赖的感情。就像阿平的助手加利所说的那样“不是太喜欢女人，她们贪婪放荡，但是最近我有了个女朋友，长得有点像我妹妹，她就像我妈妈一样，真好，她说就是喜欢照顾我，我们不结婚，所以也不用发生关系”。小市渐渐长大，发现再也靠不了母亲，就搬走了理发店的东西，还拿走了阿平的钱，和朋友闯去了。 虽然挺无赖的，不过好在他开始独立了。阿平也挺无奈的，好歹算自己儿子，不能去拖回来吧，想吃阿春的草却惹了一身骚（从小到大，她儿子女儿都没让他消停过）。更让阿平无奈的是，拍AV的设备全给黑社会扛去了，还不能报警，想走偏门赚暴利又惹了一身骚（被黑社会污了好多次了）。

4. 惠子总跟男同学鬼混，那骚劲让阿平按耐不住。阿春知道了，竟说要他和惠子结婚，然后照顾小市。但也许，他只是对惠子腿上长长的伤疤过意不去。小时候，她讨厌他，一跑就被车轧了。他吻着那个伤疤，又好像在《日本昆虫记》里那父亲吸着女儿腿上的脓。阿春死了，钱和房都留给了儿女，只说希望他和惠子结婚，阿平的设备又被黑社会抄走，此刻是一无所有。他举着蜡台，在一个房间里摸索，到处是做爱的男女：“回到原始的生活方式，纵欲是达到自由的方法；纠缠，呻吟，你是活的；加油，多用点劲——这是你唯一能确定的东西，直到你死。”然后，他摸见了一条有长长伤疤的腿，透过阶梯的护栏，看见对面的自己，正在女人身上翻云覆雨，低下了头，闭上了眼。

5. 他不时，还为别人寻找女人。片里详细交代的是帮一位老人找处女，他害怕自己变老。为什么都想要处女？《日本昆虫记》里也有提处女，不过是用自己或别人或动物的血，来假装的。处女到哪里去了？失于物欲，而在失的过程中进入状态，又陷入性欲，越陷越想拉下更多的来陪葬，到老了开始害怕，想要夺去别人的本初的状态，一来仿佛自己也恢复了一些天然，二来即使不也让陪葬品多了一个。而阿平这个帮别人找女人的人，又是什么呢？助手加利也说他这样赚不了几个钱，还累得够呛，智障吧。这样的阿平，好像觉得在帮别人弥补生命的遗憾中，也是在弥补自己的遗憾。也是这是他能做到的对自己最好的安慰。

6. 从那黑屋里回来，他感觉“狂欢就好像是集体淫乱，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这个行业，但是恐怕我不行。”他是随时都在想着怎么从人的欲望中谋利。“如果我们是机器就好了，机器很诚实，它们从来也不贪婪，安安静静，从不抱怨。”和助手加利聊着聊着，顶灯熄灭，只剩桌上的烛光，和左下角房间的光，感觉进入了一场密谋。“是的：就是机器！玩具——仿真女人，温顺，安静，各种形状，比自慰好多了；离开女人的自由，也会解放女人，反对卖淫的法律对我们没用，还会消除少年犯罪，机械文化的典范！仿真女人！仿真女人就是真正的自由！”楼上，打光对着一座断臂维纳斯。

7. 今村的前三部作品看下来，感觉整个构图都是比较拥挤的，画面里堆满了生活，人很多时候都占了大半，家具、日用品等等填充了其余部分，窗户也会反射街上的景象，有安排一些景深的场面但都不远，给人感觉三个层次都离得很近，生活很近。在本片里，导演还有多次用到窗户，如片头竖向的遮蔽，漏出阿平和阿春；还如横向的遮蔽，漏出上身：小市找阿平要钱的冲突；以及刚才讲的通过窗户某部分反射的街景来填充构图。当然，还有导演从《日本昆虫记》开始爱用的突然定格，依然触人。阿平几次用被子蒙着头，不断上下左右捋的样子，也很有意味。这是自己蒙住了自己的头脑，摸不清方向，只在被子的表面一顿乱划，焦头烂额在谁？阿春在医院的阳台上扒着拦网，唱淫荡的歌，引来满街注目；镜头拉近她扒着拦网，再拉远，只剩拦网和她在看似有路的荒野，再一直拉远，她爬上拦网像攀在空中，远到看不见拦网，她像是自由地扒在空中。在医院里，小市给阿春说他们的生活很好——他和他法律上的妻子，就见走廊远处一个女人走来，到三分之一，那边的灯黑掉，又亮起，高跟鞋踏着，到三分之二，有人推着医疗器械走过向屏幕反着白光，高跟鞋踏着，光线恢复正常，一个墨镜女，蕾丝胸袜，拿着阿春给小市织的围巾，让阿春泣不成声。阿平为惠子缴了赞助费，得以上学，只招300人的学校，为钱招了500人，镜头贴地斜摄一排女生穿着丝袜的光脚，远处的终点是家长们。光脚丝袜是浪花，但家长涛，是涛甩出的浪花，也要被涛吞掉。

8. 小市带着玩具厂老板，来和阿平谈生意，想要他造的仿真女人。阿平说什么也不干：“我不是为钱工作，你们这些笨蛋永远不会了解我工作的价值。”被弄下说的老板还举着钱求他，他转身进入了自己的船里。快造好了，他和助手一起把上下身接上，而我们看到她的脸竟是阿春。难怪阿平要偷一包她的骨灰、一揪她的头发，难怪他说这个造好了自己就能行了。今天，惠子为别人理发时又留了一束头发给他，300日元。他在船里，为“阿春”粘着头发，船就开始晃起来——固定船的木桩断了、绳也掉了。他和“阿春”和船，驶出了海。此刻，他也成了一条游向海里的鱼。

9. 镜头缩回相机的小框。“你理解那个家伙吗？”“不理解。”“你觉得他会死吗？”“我不知道”“我们看下一段，加利，放下一段。”“我好累。“”来，快点。“是啊，加油，多用点劲——这是你唯一能确定的东西，直到……

日本电影大师今村昌平总是对日本文化中所有独特,低下和怪诞的要素抱有莫大的激情.他的作品经常充斥着犯罪,山民,神棍和妓女,对乱伦和偷窥癖的描绘更是拿手好戏.他可以说代表了自我压抑的日本民族传统在现代的回归.甚至他的电影情节也总像罗夏斑点一样--与其说有一条叙事线不如说是一滩叙事液--向着每个可能的方向不均匀的渗漏开来.

<春宫影人>是早期的今村风格,这部1966年的夸张黑色喜剧改编自野坂昭如获奖畅销小说<色情者/the pornographers>(更为知名的副标题是"人类学入门")本片在大阪拍摄完成,很难说属于今村的名作,比起早期广受关注的<日本昆虫记>和<猪与军舰>,或者大气成熟立地成神的<楢山节考 >,<春宫电影人>因边缘化的题材和低成本的制作而显得地位尴尬,但是不要忘记这是第一部今村为自己的制作公司拍摄的电影.对于夹在大公司商业利润和个人艺术追求矛盾间的今村而言片中为了养家糊口而从事8mm色情影片业的一成可以说是他自己苍白的倒影.实际上在美国今村的个人电影就经常被看作是富有异国情调的软性色情片,经过配音和重剪的的<猪与军舰>就被当作<色情女孩/the dirty girls,1964>式的电影放映,之后又顶着<体热/the flesh is hot>这样的名字推出....安慰病态与失爱之人,模拟为社会所不容的行为帮助舒缓大众紧张的神经,色情业者这种幻觉式的社会意识和电影人借个人作品刺痛警醒世人的想法在充满自以为是的空虚责任感这一点上几乎无法区分,而这又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今村启蒙之师小津的名言"电影作者就是披着草笠在桥下拉客的妓女",从当妓女转为拍妓女,把家庭的幻觉代换成肉欲的妄想,理直气壮的宣言代替了苦闷的唠叨,也许今村并不想嘲笑恪守道德准则的小津,但这位在去世前一年的酒宴上抓住吉田喜重争论不休的老人,在意气风发的新浪潮们眼中早已成了一根必须跨过的标竿.


本片的摄影相当怪异,窥视,刺探和刻意营造的黑影幢幢就如谷崎润一郎笔下华美细腻的阴翳般遮盖在污垢丛生的现实上,一成抱住惠子白嫩大腿狂热亲吻旧日伤疤,脑中忆起她幼年时遭遇的车祸,心中燃烧的却是肉欲的火焰,还有宫本对母亲肉体的温暖近乎扭曲的渴望(甚至在她死后!)以和惠子对一成欲迎还拒的挑逗,就连母婴入浴的画面都沾上了淫糜暧昧的气息.在欲望,金钱和道德的漩涡中沉沉浮浮,本来纯真的情感也化为污秽,"活人的身体就象一条死鱼",心如死灰的一成如此说道,而那些死去的人如疯癫的寡妇,却和前夫一起化作了鱼缸中阴郁的活鱼!生者死者相隔黄泉对视,没有怀念,只有漠然.

拍摄色情片又怎么样?与养女乱伦又怎么样?被年轻人唾弃又怎么样?今村透过鱼水之眼观察着主角一成无望而坚定的生活,虚幻的妻子,虚幻的家庭,虚幻的事业,他向四周释放自己的热情,收获的却只有贪婪,冷漠,弃绝和利用,还有被视为救命稻草般的依赖感.而他能依赖谁?挣扎着.持续挣扎着,每个人都被社会道德的巨大牢笼所围困,所束缚,即使表面上是彻底的实用主义,可这巨大的牢笼却依旧如荒野上无边的铁栏一般,堵死了唯一前进的方向,却无人能向毫无阻拦的栅栏旁边跨出一步.跨出,就将迈入死境.

呼吸着肉体森林的浑浊空气,一成最终发现自己无法从放荡的生活中获取快感(其实他也根本还没开始),他需要更为坚定,更为持久的某种东西,他需要的是"一个洋娃娃!永远的处女!一种机器,服从,安静,永远忠贞,不贪婪.....",但是就如那位被他以高中生身份介绍给富商,"擅长扮演处女"的妓女所暗示的一样,只有经验丰富的淫妇才能真正成为"永远的处女"!这一在若松孝二电影中令人无从规避的矛盾意念,通过一成扭曲的头脑获得了玩具的形体,在剧情似已复归平淡之时以荒诞现实的方式回归了羊水包覆的子宫,那破烂的浮船难耐诱惑,最终挣脱与大地脆弱的联系,带着神经错乱的一成向着没有边际的大海深处行去.幸福吧,大家都幸福吧,但这幸福是你们的,于我则什么也没有.


原作野坂昭如在日本文学界,即使是大众通俗文学界地位都很低,是所谓"一味沉溺在战争艰苦生活感伤"中的"焦土文学"代表人物,如果不是获得1968年直木文学奖的<萤火虫之墓>后来被吉布力改编为了广受好评的悲情动画剧场长片,可能都没有多少人会记得他的名字.作为本片原作的<色情者>在1966年由讲谈社出版,在当时获得了很微弱的关注(本片也是是1966年3月上映的,时间相隔太短,除非本书一开始就是为了电影而创作的,不然我怀疑时间资料有误...),风格和他日后借以成名的战争童话式作品大相径庭.今村在片中尽情展示了情色场景的构建功力,其实真正裸露的镜头几乎没有,但是少数场面还是很显香艳甚至弥漫着文艺气息.另外本片的助理导演包括此日活七十年代的情色大师田中登,他此时还未得以拍摄长片,不得不说参与了这样一部作品的他日后成为名副其实的"春宫电影人"实在是很合适.....而且不知为何主角西村晃的表演从语气神态到外形都给我一种三池崇史爱将哀川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