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看哪個國家的電影便要學哪個國家的語言才行嗎?《羞恥》(Skammen;1968)中最重要的一句對白,不論中文是英語的字幕翻譯都有不同的版本。女主角 Eva 和丈夫 Jan 隱居小島逃避戰禍,戰火還是毁了他們的家園。他們身不由己,這一天被其中一方逼著拍攝宣傳片,另一天便被另一方懷疑通敵遭盤問。 Eva 在惶然等待的時候說到,她經歷的這一切,彷彿只是在另一個人的夢裡,可是不知當這人醒來並感到羞恥之時會怎樣?
出現不同翻譯的是最後半句:「不知那做夢的人醒來之後可會感到羞恥?」以及「那人醒來之後會為甚麼感到羞恥呢?」
其實首先我們要問: Eva 和 Jan 活在誰的夢中?那做夢的人是誰?這齣電影不就是導演英瑪褒曼(Ingmar Bergman)的夢嗎?
那褒曼感到羞恥嗎?若然,是為了甚麼而羞恥?
按學者 Jesse Kalin 在 The Films of Ingmar Bergman 一書所言,羞恥不同於罪咎。罪咎是犯了錯,羞恥卻是未夠好,是行為未如理想之挫敗感。但是當個人於他人眼前陷於可恥的狀況中,就是羞辱(humiliation)。
褒曼一直處於信仰的掙扎中,不論是對於上帝、對於別人還是對他自己,親密的關係往往伴隨著互相廝磨。他放不開,認真尋求,不願放棄,即使痛苦,也拒絕變得犬儒或投身進黑暗。他有時是在灰暗中投下一束光,有時卻讓這束光顯得冷漠無情,在冰冷中又讓人互相依偎。《羞恥》是相對灰暗的一個作品,政治風向的變化無法捉摸,也避無可避;熟人 Jacobi 敵友難分;兩夫妻既遠且近,有時甜蜜如玫瑰,頃刻卻被刺痛。無論這也不對,那也不對,誰把他們拋擲到這無奈的苦困中?是自己麼?還是那創造者?
電影一開始, Jan 回憶從前他和 Eva 還在管弦樂團那美好的時光,但無法回溯的美好記憶就是現在的噩夢,就和終必幻滅的盼望一樣—— Eva 方才想著生孩子之後可以鞏固她和 Jan 的婚姻,死在戰火下的孩童則使她放棄這念頭。
在結局裡, Eva 和 Jan 困在孤舟中,水盡糧絕,她又說起了夢,在夢中要記起甚麼,卻又忘記了。當對未來的美好盼望已破滅,卻連夢中的回憶也要離他們而去了。縱使能活著,也只能是可恥地苟活。但應羞恥的不是讓他們陷於恥辱的人嗎?例如那些發動戰爭的人;例如在 Jan 面前用錢引誘 Eva 獻身的 Jacobi;例如英瑪褒曼;例如,喔,上帝?
然而羞恥也聯繫著人的道德心。無恥之人無良知;當軟弱的 Jan 在妻子和其他人面前再三地暴露自己的無能之後,當他被 Jacobi 和各方持槍的人們羞辱之後,惱羞成怒,踏過了那條紅線,殺了 Jacobi。他的心變得剛硬,也變得殘暴,殺人越貨也不猶豫,看別人自盡也不動容。
一直堅強的 Eva 反而變得脆弱,因為她感到自己不忠而內疚,繼而羞愧,卻因為羞愧而保留了人性。但這人性能撐多久?褒曼也不知道,就讓他的電影和 Eva 最後的夢一樣留下一個缺口。
褒曼對《羞恥》大概也是心中有愧的,坦言前半部拍攝戰爭的段落拍得差勁,後半部轉向個人內心的探索才漸漸好轉。
小插曲:褒曼和他的情人、飾演Eva 的 Liv Ullmann 在法羅島拍攝《羞恥》的時候鬧不和,讓她在小船上 Standby 忍受寒風,不准上岸;拍攝烈火的場景時又使喚她靠近火源。那時候,Ullmann 和 褒曼生的女兒 Linn Ullmann 還是嬰兒。《羞恥》公映兩年後,Ullmann離開了褒曼,這個雖多情卻也是孤島一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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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反思作品。战争像一条无可争议的线索,把人物匪夷所思的行为,性格,与莫名其妙的情节紧密地串联起来。
战争,偷情,懦弱,设计谋杀,歇斯底里地争吵,痛哭,在战后的废墟上不离不弃。残忍杀害无恶意的男孩,用船桨拨开尸体时却没能掩盖人性中的柔情……
最后的镜头,我以为爱情希望一切都完了,妻子却在丈夫耳边轻声谈起了梦境……那一刻阳光撒进无边无际的河流,他们在一艘不知漂往哪里的小船上依偎着,静静等待命运的降临。
战争让人抛下良心,自尊,活着成了唯一的正义,坚强只能凭借冷漠去实现。
看完一时间竟不知道这样的冷漠是否是在无能为力的境遇里重拾信心的唯一方式。
ps:哈哈,看伯格曼的电影,不管开头多么无聊,他都有本事让你慢慢睁大眼睛,并一层层地拨开理解的局限。
最大乐趣就是看他像剥洋葱一样剥着他的人物他的主题……
影片讲述两个因为战乱而失去工作的音乐家杨和伊娃,在小岛上种植水果为生,杨生性懦弱,无法完全从失落中振奋起来,生活拮据也互有争执,但两人相互关心和依赖。随着战争发展到小岛上来,打乱了他们宁静的生活,他们被迫卷莫须有的政治争斗中,处境十分危险,可能被枪毙或流放,昔日的友人雅克救了他们,但雅克借着不时送来各种用品和物资以接近伊娃,杨和伊娃都十分清楚但却无力拒绝。同时,雅克在政治斗争中也产生了很大的危险,他在绝望时来找伊娃和杨,送给他们祖传的东西和所有的钱,伊娃和他发生了关系,杨痛苦不堪。游击队在杨家找到雅克,但杨藏起了可能救雅克的钱并亲手射杀了他。在家园被毁后,他们碰到一个逃兵,杨杀了年轻的小伙子,并抢了他的靴子和其它物品,他们坐上了开往哈里斯的船,中途船坏了,等待他们的不知是什么样的命运。
对影片的战争背景我并不是很了解,但战争让每个人都在发生着剧变,或者说不是改变,而是自己不为人知、甚至不为已知的人性都浮出水面。平时懦弱得连鸡都不敢杀的杨在被逼杀了人后,好象残忍的一面突然被打开了,面对对他们完全信任的逃兵,他也能举枪杀人。影片的前半部一直由伊娃主导,平时走路也是伊娃走在前面,杨则时时游历在他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在杨杀了逃兵之后,他已坚定的走在了前面。
这部影片让我想起文革,它们是如此的相似:在战争或者动乱这种大背景下,人性经历着空前的考验,在可怕的现实面前一一暴露,可能自己都会吓一跳。不在真实的环境里,你永远不知你是哪一种人。曾经跟父亲讨论过文革,我问:“如果是当时,我会成为红卫兵,去抄人家的家,去羞辱人家,还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代表吗?”父亲的回答是:“那完全是有可能的。”我不相信自己会如此残忍,但自己真的跟那时候的许多人会不一样吗?我凭什么比人家进化得好一些呢?
有多少真实的人性隐藏在我们身后?
影迷们倾向于把《羞耻》连同之前的《豺狼时刻》、之后的《安娜的情欲》归结成伯格曼又一组成就颇高的三部曲,而就在这部电影里,伯格曼“疯狂”地撕扯战争与人性,面对二者深深纠缠后的共同黑化,斥之为羞耻,也为之羞耻。
战争与人性之耻
1968年,世界——尤其是西方国家——走向一个充斥着反叛、动乱与解放的局面。让人印象深刻的,有马丁·路德·金和罗伯特·肯尼迪的双双遇刺,有美国对越南的战争、苏联对布拉格的进攻、墨西哥在奥运会前夕的杀戮等等。而伯格曼在这一年,则先后有《豺狼时刻》与《羞耻》上映。
虽然说,把伯格曼这两部电影的创作与各大事件、重大思潮扯上关系的话,会有牵强附会之嫌,但是,还是能够做一点无伤大雅的推测,因为无独有偶地,伯格曼在这样的年代选择了恐怖与战争的题材进行创作。他自己也觉得,《羞耻》“对于各方争论的焦点事件(越战)有所贡献”。
《豺狼时刻》有关于“在黑夜与黎明交替之际,死亡与邪灵当道的时刻,婴儿诞生、充满希望的时刻”的联系与解读在此不再赘言。而《羞耻》对战争与人性的阐述,则更能契合那一年的“主题”。哪怕这是伯格曼唯一一次对于未来的叙述,却恰好能与1968年的特殊性产生一些饶有意味的共振,反正在这场面目模糊却又似曾相识的战争中,模拟出来的生态完全适用于古今中外。
具体说来,原名是《战争》的《羞耻》,正好与战争存在千丝万缕的关联。电影的主角杨(马克斯·冯·叙多饰)与伊娃(丽芙·乌曼饰)是一对年轻夫妇,曾为乐团当中的琴师,但正因战争袭来,不得不背井离乡,躲到了一座人烟稀少的小岛之上,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生活。这种生活是清贫的,但偶尔回想起与音乐有关的时光,却也有那么一些亮色。
但所谓的“好景”也是不长的,他们的生活很快就被战争再次逼到了死胡同上。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他们对这场战争其实接近于一无所知,电影反复强调他们没有能用的收音机,让这对夫妇连同这个边远小岛,融入真正的“与世无争”背景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忍受着不时在天上轰鸣的飞机以及在不远处炸响的炮弹。杨表现出近乎失控的怯懦与崩溃,而伊娃需要鼓励他重新振作。讽刺的地方便是,伊娃空有一颗善心,即便是面对不明身份的伤员,也不顾杨的呵斥与反对,一意孤行地伸出援手,却也因此在所谓的两军对垒中被其中一方无耻利用,更被另一方视为敌方盟友,惹来无尽麻烦,最终意志同样被瓦解。
这些扭曲而恶毒的战争如此鲜廉寡耻,无可避免地成为《羞耻》所鞭挞的重点对象。战争的主体人物,一个个都是蛮不讲理或者穷凶极恶的,他们最喜好通过暴力形式,随意侵犯别人的人身财产,无情践踏别人的行为意志。于是,战争让少部分人成为自以为是的暴徒,而文明社会则被践踏得低至尘埃。
在这种环境下,伯格曼借助杨和伊娃,进一步挖掘这场噩梦的耻度。旧友雅克比(甘纳尔·布耶恩施特兰德饰)曾把夫妻二人救出火坑,却也渐渐与伊娃产生了感情,毕竟伊娃与杨之间也出现过许多不容忽视的问题。而当杨久经战争的折磨,再面对妻子的不忠,便从顺手戕害雅克比开始,走向了人性的沉沦。可以说,战争也许没有改变生活与感情当中的实质,但却放大了许多原本的污点,把人变成了没有人性的怪物。
那这些所谓指向未来的战争推测,确实成了通用的人性考量。
《羞耻》在国际上战绩不俗,赢得多个奖项与提名,更获得了许多好评,也有评论家表示,这是英格玛·伯格曼最好的电影之一。
而在上映之际,身在法罗岛上的伯格曼感受到了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美好,他在中午会乘坐渡轮,把早报、晚报买回来,独自面对影评。他觉得,“谁不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受到影评人和观众的宠爱呢?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被排挤。只要有我在,大家都很安静,对我保持礼貌,让我呼吸困难。我怎么能再过这样的日子呢?”在得知收获《快报》好评之后,当时高烧的伯格曼认为,因为自己的绝望与神经质,“并不觉得特别高兴”。
而尽管《羞耻》让伯格曼再度成为影评人力捧的对象,但在《伯格曼论电影》中,他自己重看了《羞耻》后,“发现电影可以分成两部分来看:上半段讲战争的部分拍得很烂;下半段讲战争的后果拍得不错。上半段比我当初想象得还糟;下半段则比记忆里好很多。”他觉得,前半部分是一段太过冗长的序曲,十分钟内完全可以结束,重点应该落在之后发生的事情上才对。
就像是前面提到的,这场战争具有强大的共性。用伯格曼自己的话来形容,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想把电影的焦点摆在‘小型’的战争上——那种引起彻底混乱、存在于边缘、没有任何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战争”,“非常希望能够赤裸裸地揭露战争的残酷”。尽管,他对于自己当时没有更耐心地呈现好这样的战争表示遗憾,而且也坦白了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是“对于一个想描写现代战争的人而言,他必须具备某种程度的忍耐力,自己专业上的精确度”。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种对自身的苛责,让伯格曼在很长的职业生涯中,仍能不断有好的作品投放出来。而在发现并恋上法罗岛的60年代,伯格曼持续与新的缪斯丽芙·乌曼一同,耕耘出多部值得影迷铭记的作品,而这,就包括下一部《安娜的情欲》。
(连载于《看电影》)
主要参考来源:
《魔灯:伯格曼自传》
《伯格曼论电影》
《英格玛·伯格曼》
Google、Wiki
IMDb、豆瓣、时光等电影网站
一开始的伊娃和杨有着鲜明的性格反差。伊娃很practical,她没有沉浸在身份认同感缺失的痛苦,她在努力地活着,甚至还希望能“育儿”从而获得生命新的意义。反观,他难以忍受一落千丈的生活,时不时会崩溃,思绪又飘回音乐的世界。但同时他也是善良且温暖的,在伊娃急着买酒的时候,他愿意倾听老友参站前那孤独的倾诉,甚至下不了手去打死一只鸡。
伊娃觉得只要自己努力活着,就可以反抗这世界。所以当毫无偏差的命运巨石砸到她脑袋时,她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和荒谬。
”这不是我的梦,更像是别人的梦,那个人是否会感到羞耻?”
杨则从一开始就深深地害怕着战争。被抓捕,昔日好友对自己妻子的羞辱,恰到好处的机会,慢慢地击破他的心理防线。都说好人变坏的时候才最可怕。对于杨来说,外界环境给不了他对生活的预期,在清楚地意识到这点之后,他身上人性的光辉似乎消失了。自己的生存变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这一部还是让我蛮惊讶的,我以为以伯格曼的叙事习惯,在描写战争对他人的压迫时会采用更为细节的处理方式。不拍轰炸和死亡,反而拍人物的面部特写,精神上的恍惚等等,体现出一种安静时的压迫和战争带来的创伤。但这种叙事密度大,冲击力强的画面也不错,感觉成本应该很高而且反战意味挺强的。
真的很想知道伯格曼到底拿哪个机子拍的,太有质感了。
我,是因为生活的压力才日渐猥琐的吗……被摧毁的,该何处寻找救赎(伯格曼有非常敏锐和知性的文化人式的自省,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多了,看过后深陷自责自厌,但是带着浓浓的自怜味道…………结果就是,我不是在为自己的恶而自责,而是在为深知自己不能够“完美”才自怜自怨,呵)
字幕悲剧了,提前60000毫秒都对不上
[羞耻]在伯格曼的作品里算是比较跳脱的存在,他完全放弃了模糊性而旗帜鲜明地表达出他对意识形态的厌恶。战争对于人们道德感的摧毁以如此直白的方式被呈现出来,让人觉得简单得几乎有些可疑。伯格曼选择夫妻关系作为切入点,显然是在试图把外界的战争投射到微观心理层面,但二者的连接实在过于浅显。
瑞典300年来无战争,人口不到1000万,人民生活幸福,妇女地位相对其它国家要高很多,男女平等一直领先世界,伯格曼并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是两次世界大战在欧洲如此频繁的发生,在北欧向南张望的伯格曼将战争的无缘由、滑稽可笑、对人性巨大的试探及破坏在此片中呈现。叙事也是越来越紧凑、剧情也一浪高过一浪。伯格曼的电影,我很难预测到走势,就算此片是1968年拍摄,你也很难在其后的导演看到如此讲述战争的。伯格曼常看常新。
作者架空了战争背景,以一对前艺术家夫妻的生活为介入口,牵引观众游荡了一个荒诞而又残酷的异元次空间,见证着人性的堕落由此批判战争之罪恶。开头和结尾的两个梦境叙述,一个恶兆一个醒悟,而中间则是无止境的灵魂游荡,从逃离房子到逃回房子再至房子被烧毁最后困于大海,房子作为一个象征符号在影片中这个家庭的基体和灵魂的寄托被彻底摧残。伯格曼赋予了生活琐事的生命力借以塑造人物,抽空时间空隙并压缩戏剧性场景,在极端环境下产生的诙谐感得以让人感受到人类即蝼蚁,被他力而控制影响的生活难以坚持人性本善之说,苟且存活代替惺惺相惜,几场对话戏剥离了视线的主体化便预示了情感交流的幻灭,影片结束将矛头指回了充满压迫的时代,但这漫长的梦境却是真实的。此外伯格曼对声音的处理有着人文主义关怀,烟雾缭绕下的战争场面有第七封印的印象
伯格曼镜头下的战争宛如圣经《出埃及记》中所写的天谴,场面并不宏大但森罗万象、并不写实但富有诗意——原谅我用如此亵渎生命的词语来描绘战争,因为伯格曼的战争反思并不落脚于战争本身,他关注的是那对避战的夫妇因战而乱。好战是羞耻,反战也是羞耻;泯灭的人性是羞耻,仅存的爱也成了羞耻。
扭曲而恶毒的战争当然是人类史上的极大羞耻,放于电影中的角色身上,懦弱、虚伪、不忠等等,同样是羞耻的载体,而在战乱之前,人变得冷漠凶残到失去人性,同样是羞耻的一种。1968年这一觉醒时代,伯格曼用一部比战争更狰狞的电影,探索情人间的平等与共性,以及人与人之间岌岌可危的人性界限。
活下来的都不是完整的人了 @Art Gallery of NSW
那些人是要多没有人性才会发动一场战争,又有多少人因为一场战争失去人性。——写在俄乌战争时。
开场,机械装甲车和对讲机的声音首先闯入,暗示着威胁性的张力,视觉上,亮如白昼的炸弹袭击,以及形如苏联蒙太奇中的空袭,不得不感谢斯文·尼克维斯特,将影片塑造为惊悚氛围,并可以和同年《豺狼时刻》进行对照,“现实”与超现实。战争是阵地化,意义化的解域/反解域关系,《羞耻》却将这种意识形态超验化,空袭是一种神秘主义的神启式惩罚,及其向内在,心理的向度,在后半部分,它将转化为一部室内剧,作为人类堕落史—诺亚方舟的一种变体,陷落的伊甸园与末日般的景象是欧洲的,美学的世界之终结,以一种受难的姿态面临现代性的入侵。
#重看#以梦开始,以梦结束,中间静躺的是一个巨大的、他人的梦,我们在其中无论痛苦或欢乐,终究要醒来,醒来依旧在另一个梦里,从这点上来说,伯格曼同样注重时间的绵延;甚少触及战争题材的伯格曼,出手就如此绝望,浓重的黑暗令人无法呼吸,虽然他自己也承认并不擅长战争题材,但“当外在的暴力停止、内在的暴力开始时,《羞耻》也开始变成一部好电影了。”
战争下的生存免不了羞耻。片中丽芙乌曼说:“有时一切恰似一场梦,不是我的梦,是别人的梦,但我也被卷进去了。梦到我们的人醒来,而且感到羞耻时会怎样呢?”这是最好的控诉,战争不是普通民众想要的,却使民不聊生,这是何等羞耻?伯格曼的战争片惊悚恐怖讽刺,羞耻感从头一直蔓延到尾。
最纯粹的摄录“战争背景下人性被异化”的主题,可视的一切皆指向于此,较小的叙事空间正满足于论点的凝聚。影片除“羞耻”外便再无他物掺入其中,将人的内在逐步剥开直至赤裸在外。每一次观看伯格曼电影都是对自我内在感知的审视。
難以置評。對柏格曼而言是《羞恥之夢》(Dream of Shame),對烏曼而言卻是職業噩夢……
比起Shame(羞耻)这片更应该叫Angst(焦虑),一切都在推人走向焦虑的顶点:繁殖的焦虑、战争的焦虑……女人逼男人振作,枪炮声仿佛有人在不停敲门,钟声也响个不停。Gunnar的角色从构图到行为都代表着战争一般的强力意志在不断挑拨、拆散主角二人关系,后面军人抄家更是直接,更可怕的是,焦虑源会被更大的焦虑盖过,即使开枪杀死也不得解脱。这样堆砌焦虑的做法几乎是卑鄙的……但我还是,喜欢
戏剧冲突这么强烈,很不伯格曼啊。这是一个非伯格曼也能拍出来的电影,当然仍是好电影。他们仓惶逃窜在死亡之海时,张力达到了顶点。可惜看过《丽芙与英格玛》,导演当时正与女主感情危机,公报私仇,在冰冷的海上他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让俩衣着单薄的主角NG无数次,非常破坏观影情绪,只想乐。
说不通的小战争,暴力对人的异化。多处人物行动设计成没有上下文,比如市长通奸、船长跳水。手法没假面那么实验性,但也看到一些新东西:没有反打固定机位的对话、手持追随角色的长镜头。乌曼的抬头回首、夫妻二人站在几近纯白的画面里看着被毁的田野、小船里的梦:两位主演的表演又让电影丰富了一层。
在战争中,人的命运如同浮萍,难免会萌生「自己是他人的梦境」的荒诞感,在生命威胁中,情感依旧扮演着捣乱者的角色,而结尾湖面上浮尸无数,苟活着的幸存者们才是真正的羞耻。
士兵強行把女主拖到房間一扔,然後轉頭拿下嘴裡的煙,甩門……這段反復看了三四次……有種心理高潮……(我不是女權婊嗎!?) 貼著兒童畫的房間,醫生冷漠地診斷病人,其他人冷漠地拖走病人或尸體……當年天真作畫的你們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戰爭這種極端情況讓人遠離倫理,只想赤裸裸地吐露自己——當著你丈夫的面吻你,把所有財產都給你,和你說知心話,抱你要做愛……不管你是否願意。最後,懦夫不小心掌權,卑鄙,絲毫不性感,只覺得醜陋。
上承德莱叶,下启塔可夫斯基,完全的视觉享受;老塔的所有视觉元素都在这里了啊。关于羞耻,虽然女主嘴上说着:像是生活在别人的梦里,what if 别人醒来感到羞耻?实际上一直在讨论的是每个人如何面对自己的“羞耻”,并且这讨论在心中会自然地从战争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