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对足浴店上班的妹子特写, 金华想找个有钱的,回去相亲的经历, 以及她吐槽怕胖子压死, 非常贴切的想法和语言. 2. 姐姐被足浴店老板哄骗, 说明底层人还是斗不过那些有生意头脑的人. 老太太想让姐姐嫁给瘫痪的儿子, 显露出人的劣根性. 3. 弟弟(儿子)少不更事, 在姐姐(母亲)的影响下最终决定承担起责任去找静. 静的成长与日日打麻将的妈妈脱不了干系, 原生家庭的环境太重要了. 4. 最后的反转交代了她为什么对弟弟像儿子一样, 钱不能存自己卡里, 要金华帮忙. 当初她"杀"死那个陈阙生没有承担起责任, 对比最后自己的弟弟(儿子)用于承担责任, 也算是成功的教育了. 5. 对于女性, 在整个片中都是弱势的, 很贴近现实生活, 也是导演要表达的吧, 很成功, 作为八零后看了特别有感触.
看到很多评论提到,认为蓉姐像是工具人。我猜测可能是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过吧,这种不说只做,照顾家里,显得没有自己人生的女性,在我的童年生活里,有太多了。
我出生在农村,一生下来爸妈就带着我到武汉打工,也就说是农民工家庭,在汉阳区某个小巷里租了一个房子。当时服装加工业发达,尤其是背靠附近的国棉一厂,大大小小的服装加工的作坊,以及这些作坊里容纳的年轻男女。男性一般在更大的工厂里上班,小作坊里大多是女性,在挑高层的阁楼里睡觉,下面就是服装加工的地方,老板老板娘一家跟着一起吃住工作。
除开作坊外,也有像我爸妈这样夫妻一起租房的,租个小房间,大多是没有带小孩的,我算是当中特别的从小跟着爸妈一起长大的。
我邻居有一户姓丁的家庭,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妻子话不多,老公爱喝酒容易脾气上头,儿子很帅气成绩也很好。有一天晚上老公酒喝多了在家里发酒疯,一时气头,拿着菜刀把自己的左手从腕部砍断了。邻居左右赶紧送他去医院,据说接了好几条手筋。我爸妈不让我去看现场,后来对方一家还是平静地过着日子,妻子也和往常差不多。
那时上厕所要去公厕,昏黄的白炽灯,我总是很害怕,晚上看见邻居上厕所会一起跟着去。有一次跟着家里开了小作坊的邻居老板娘一起去,厕所里面有一个很年轻的女生在哭,我和老板娘回来之后。老板娘和我妈说起,说肯定是被欺负了。
我小学最好的朋友比我大一岁,是附近的小伙伴。爸妈经常整晚不在家她一个人,非常白净漂亮,也非常懂事会做家务,成绩也很好,小学毕业不读了去附近的足疗店上班。我和她还有另外一个开很大服装厂的女孩玩的好,有一天我们一起去那家足疗店看她,她坐在靠近店门口的足疗床上和同事聊天,十三岁的小女生,已经穿上了很成熟漂亮的凉鞋。
所以我看这部片子的时候,除了结尾的部分,确实是很带入,也为此加了一颗星(结尾之前的部分)
刚刚结束的情人档只是噩梦的开始,如果仔细捋一遍从2月末到五一挡的院线排期,你会发现除了少部分国产和引进片值得留意外,别的几乎很难勾起人买票的兴趣。
虽然在之前的2022新片盘点中,我为大家梳理出一些值得期待的作品,但这类电影要么档期还没公布,要么正处于后期制作阶段,要么即便院线贴片预告明明提前2年公布,但成片就是死活放不出来。
诸多不确定因素,让人难免对今年国产片的质量产生动摇。开年大面积踩雷以来,一些“现象级”大片赚足了吆喝,但观众却发现实际观感和宣传的有所区别,这时候,一些小成本电影或许可以成为我们考察国产片的另一种方式。
惊喜停留在刚刚过去的1月,高启盛执导的《一江春水》就是这样一部值得好好说道说道的电影。
影片短暂登陆过内地院线,不过很快就因为排期不足成为当月冷门。上映9天仅109万的票房(最终票房225万),除了让人感叹中国文艺片市场的举步维艰,也让人再次领教到“冷门”题材在追求流量的环境中面临的困境。
但只要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不会将它定义为“冷门”,相反,它意外贴近我们的生活。
《一江春水》参加过first青年影展,并在影展拿到过最佳演员,题材上看,称它是另一版“我的姐姐”完全没在夸张。
故事被放置在湖北十堰的一个小县城,被称作蓉姐的女人在这里和弟弟一起生活,弟弟今年19岁,却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方方面面都需要蓉姐照料。
蓉姐在一个不算景气的洗脚店工作,工资不多,就是在这样拮据的条件下,她必须一个人独自抚养弟弟。但蓉姐从不抱怨,她唯一的念想是盼着弟弟好好读书,将来能上一个好大学。
然而事与愿违,弟弟不但不专心念书,还在早恋期不小心“搞大”了女友的肚子。更祸不单行的是,见蓉姐长期单身,邻居田姨也热情地将儿子推销上门,要蓉姐好好考虑。可等到蓉姐偶然的一次登门拜访,才发现了田姨的秘密:
原来,所谓的“天之骄子”不过是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老母因为年纪渐长,加上被查出老年痴呆,已无力再照顾失能小孩,遂出此下策。
虽然手段卑劣(因为这几乎是想用说媒的方式,让蓉姐成为服侍她儿子的“保姆”),但结合田姨的实际情况,倒也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尽管,这样的可怜,不应该以牺牲蓉姐的个人幸福为代价。
如果说这件事还不足以反映女性在现实中遭遇的不公正对待,那蓉姐遭遇的二次诈骗,则直接挑明了女性在现实中的被动地位。
这次追求她的是其打工所在洗脚店的老版,为了成功追到蓉姐,对方甚至有模有样安排了一次相亲。可鬼使神差,又一次意外邂逅,让蓉姐发现相亲中遇到的“丈母娘”,不过是老板花100块雇来的演员。
不光自己遭遇离奇的感情欺诈,和蓉姐一道前来打工的姐妹也有类似经历:对方原本打算和老家一个男人相亲,不料却撞见对方脚踏三只船的糗事。
男人的心猿意马让女人们吃尽苦头,她们渴望找到知心伴侣,然而迎接她们的不是花心大萝卜,就是需要自己擦屁股的残障人士……爱情对这部分女人而言是一份奢侈的幻想,她们自始至终都处于被利用、被算计的一方。
更让人寒心的还有男人对待外出务工女子的态度。洗脚店老板因为真相败露,只能眼睁睁看蓉姐辞职时,曾气急败坏地说:“要不是老子当初收留你,你早做鸡去了。”
话语背后的逻辑一目了然,女性依旧被视作是一种交易或换取利益的工具,差别无非是自己占为己有,或让皮条客赚个盆满钵满。
《一江春水》中的蓉姐有着非常浓烈的悲剧色彩,如果说生活经验尚且能帮助她识别人性的好坏,那在和弟弟相处的关系中,她则成为无法拒绝的一方。
基于血缘纽带的关系,她不得不无条件为对方的成长倾尽所有。成全弟弟的未来过程中,她却搭进去了自己的人生,更悲剧的是,未来也并未按照她预期的方向发展。
作为一部带有犯罪元素的电影,影片就连犯罪背后的深层矛盾都统统指向女人的不幸。弟弟出走寻找分手的前女友后,蓉姐忽然决定打道回府,回老家自首。
在广阔的辽北雪原,蓉姐第一次卸下伪装,让观众看到了她的真面目:
她本是一个东北戏班的梨园花旦,因为和戏团团长的儿子早恋,不慎怀孕在身,不料对方拒绝承担责任,一气之下的蓉姐“杀”掉对方,带私生子南逃。
至此,弟弟的身世得以揭晓。他才不是什么蓉姐的“弟弟”,而是当初蓉姐和团长儿子的私生子,影片没有明说蓉姐来到十堰的具体时间,不过能让一个东北女人改换一口地道的湖北乡音,想必一定要在当地生活多年。
而蓉姐身上不经意流露的细节——从出门喜欢戴口罩,到不喜欢吃东北饺子——又无一不是对其早年经历和杀人案的投射。
之所以不喜欢吃饺子,是因为当年和戏团团长儿子早恋时,对方就喜欢喂她饺子;而以身体不适为由佩戴的口罩,自然是避免惹人注意套上的伪装。
当蓉姐被告知当年的受害人并未被杀死,她才得以卸下常年携带的口罩。真相令她重拾做回自己的机会,然而无论是她和儿子间的关系,还是她自己的人生,均随着这场谋杀未遂的“悬案”给永久改变。
为了拍好这个故事,导演曾坚持每天给女主每月不足一千的生活费,目的就是要她体验四线城市打工人群的生活状态。无论从朴素的饭菜,还是人物的精神状态,在真实性的打磨上,《一江春水》都做到了它力所能及的最佳。
和票房8.6亿的《我的姐姐》相比,排期低于0.1%的《一江春水》似乎注定只是票房大战中昙花一现的浪花。而仅仅是为了这昙花一现,高启盛就垫进去了自己的全部资产。
导演说,起初打算用自己的钱来拍这部电影时,周边的人都很反对,一来自己不怎么能挣钱,二来自己也缺少打入圈内的人脉和渠道。高启盛习惯将自己形容为影视圈外的边缘人:“我曾经一度觉得,自己不是属于这个圈子的。”
省吃俭用数年,电影的预算总算被他抠了出来,又是几次筛选和复排过后,才有了我们如今看到的这部成片。
和《爱情神话》对女性题材蜻蜓点水的轻盈相比,《一江春水》无疑扎得更深,因而带来的思辨性也明显更高。在方言电影业已成为小众的当下,高启盛依然坚持用地方语言书写当代女性的困境,这需要一点勇气,更需要一点良知。
也许他的下部电影已是若干年后,但当提起2022年的国产片,我会说,它是一部被低估的作品。
撰文 / Zed
策划 / 轻年力量
围绕单女主,靠友情线/亲情线连接其它人,讲述她周围的人们和她自己的故事(一开始以为是纯粹的爱情故事),涵盖老青少好几方的支线,几个小故事都很典型,意味着有用也老套。 作为底层社会的这些人,活着,谎言,不幸,才是生活的主旋律,每一刻都在暗中较劲博弈着。但总有一个戏剧性的时刻,稍不留神,一个个支线的崩塌就一层层地叠加,由人及己,由小到大,直至最后崩溃,所有人所有事似乎都在一瞬间都一团糟似的。 别人的苦难和不幸,她可以作为倾听者静静听着分担,但是她的苦难似乎从来没有人去分享,更多是一个人独自待着的身影,让人心痛。对于别人的欺骗 她发怒了,唱歌也算是一种发泄吧,收拾心情。(我觉得这也为之后的反转埋下伏笔了,她的个人特质和处事方式的原因,特别在她孤独的时候,总觉得她心里有很多事,如果没有后面的反转,也许会误以为她就是一个好好女士这样的人格,坏心情烂在肚子里的那种,但第二次的唱歌某种层面确实有点吓到人,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跌到谷底,是新生,于无声处。人没有那么脆弱不堪,即使周围的小天地小世界要毁灭她似的。 重复出现的设计很多,前后对比鲜明。 看完最后15分钟,也不能算是反转吧,算是一种倒叙的信息补充,如果把这一印象添加进入之前的已有故事,就会造成记忆的波荡,原本稳固的角色认知又动摇了。开始回忆之前剧情里,她和其他人确实有某种不一样的东西,不一样的特质,某种距离,像秘密一样的东西在她身上,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一样围绕在她身边。很难确定,没有这15分钟,平平稳稳地结束?亦或者走向平庸?有了这15分钟,似乎要重新定义看过的一个半小时,有种上当的不舒服感?需要慢慢接受,但也确实让人记住了,这部剧的某种尝试,像是有两个不同口味的故事同时存在。
春江漂流入小城混合端午的艾叶煮沸,最后汇合成千万个小城的地下水。影片平静,真诚,留下了一些有达内韵味但更加温润的影像,落在改开后半程,二十年。
蓉姐的演员很灵,眉间一颗痣,静的时候舒展沉稳,动的时候极亲切,唱评剧时难得又是一种媚。某些角度很像咏梅,但更多的角度就是我们小时候邻居家一个话不多心肠好的阿姨。看她穿针织衫、羽绒服和皮鞋,会想到妈妈的衣柜,皮革羊毛都温柔敦厚。
听导演说是因为她和弟弟的演员都讲会武汉话,所以想到用方言来拍,也能帮演员们入戏。武汉话是真正的“南腔北调”,北方官话的发音,西南方言的抑扬,历来是江湖,四方来讨生活,讨论出小城的絮语。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问导演也肯定是说“没这个意思”),镜头一直卡得很准,隔着一层层的门框只拍“上班前下班后”的生活,没有在按摩床上多费笔墨。仅有的一两场,金花给陕西工程商按脚,他操着一口方言说“你们这里的路和桥都是我承包建起来的”,没露脸,露一双脚,镜头切到贴着“建设十堰”巨幅标语的路和桥,在所有城镇都常见的荒凉彩色,似乎标语也是被承包的,空间被人的流动切开了,只露一双脚。还有许多随便的街景空镜也给人这种感觉。
和《春江水暖》的共同问题是对年轻人的塑造比较乏力,静的几场对白突兀,也许有删减的问题。田阿姨的部分却很好,从历史突出重围又困在自身中,从小见过太多这样的老人,每位都是一出李尔王。
导演说,可能中学读《红楼梦》,写女性有感觉,男性反而写不好,写着写着就变成了老中青三代女性的悲剧人生。要说这种悲剧美学其实很传统,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最后却是一定要投湖的。影片算不上女性主义,但你又如何真的谈论姐姐主义,阿姨主义,奶奶主义?不如一句“妈妈,洗脚。”我想导演是这个态度。
《一江春水》这部影片,在FIRST开幕之前并没有受到广泛关注,而在放映之后赢得了一个还不错的分数。在FIRST极其刁钻苛刻的影迷手里拿到这样的成绩实属难得。再之后,李妍锡凭借蓉蓉一角获得了第15届FIRST青年电影展的最佳演员。
我们在颁奖之前采访了影片主创,导演高启盛,主演李妍锡,制片闫立瑞。
《一江春水》是导演高启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剧情长片,在此之前他的身份更多则是一名编剧。编导合一的身份对《一江春水》的文学性和结构产生了很大帮助,成为本届FIRST影展为数不多的故事性较强的影片。 影片是4:3画幅,简洁的构图和质朴的调色给人一种怀旧而平和的感觉。
《一江春水》导演高启盛,主演李妍锡专访
罗夏: 《一江春水》作为您的第一部长片,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文艺片题材?
高启盛: 我个人就是一个文艺青年(笑),每个人讲故事方式不同,从我的内心角度出发,这是我自己擅长而的叙事方式,是一种我自己感到舒服的表达方式。
罗夏: 有没有想过文艺片可能不如商业片更容易获得关注和商业回报?
高启盛: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它能不能得奖,能不能赚钱。我真正考虑的其实就是,我想知道,我对电影的认知是什么?我真的去拍一个东西能把它拍成什么样?我最大的目的其实是检视我自己的能力,检视我自己到底行不行。我觉得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的目的达到了,至少从剧情设置,从表演等层面来说,我觉得我自己是认可的,我觉得我可以继续坚持下去了。
罗夏: 这个剧本是怎么创作的?
高启盛: 这个说来话长,最初是因为我一个做演员的朋友,很多年以前他写过一个关于他高中时期的经历,包括他懵懂的爱情,他的学业,包括他和他的表姐、表姐夫一起生活,非常的真挚,完全不像是一个学生写的东西。我觉得可以改一改,加入了戏剧矛盾,使其冲突更强烈,感情更浓厚。但是我觉得那个剧本还是太狗血了,沉淀了几年之后,慢慢的有了现在的剧本,差不多是完全改掉了。
罗夏: 为什么筹备了这么多年才开始拍?
高启盛: 我觉得做事是要看天意,或者是说机缘。那几年我也挺着急的,但是回过来想,当年那个版本如果拍出来,肯定不如《一江春水》好。毕竟我那个年龄段的认知和心态,跟现在是不一样的,我觉得老天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如果老天不给你机会,那就是你还不适合。然后又过了好几年,心态被折磨得平和了很多的时候,你看问题的方式会改变,你的欲望和期待都会降低。
罗夏: 您有没有喜欢的导演或风格?
高启盛:
特别喜欢的导演谈不上,会喜欢某些片子,比如是枝裕和的《如父如子》《步履不停》《比海更深》,但不代表他所有片子我都喜欢,比如《小偷家族》我就不太喜欢。
罗夏: 我看《一江春水》的感觉会觉得有一点像《榴莲飘飘》,会有受到影响吗?
高启盛: 没有,我很多年前看过《榴莲飘飘》,我觉得《榴莲飘飘》有比较强的纪实性,《一江春水》没有那么强。
罗夏: 会有自己的一些内心映射在里面吗?
高启盛: 《一江春水》是我的一个挣扎,他能带来什么我是不去想的,你只要一去想,就忘记了挣扎。他反应我内心的一个东西就是孤独感,可能从初中开始孤独感就一直伴随着我。这个“孤独感”不是说没有朋友,而是说能否感觉到被需要,在现在社会,这种孤独几乎是每个人都有的,可能每天收到的信息都是广告、快递、外卖、推销,但是你感受到不到被需要。比如蓉姐,她最后的结局就是她感到不再被需要了,她所有的感情都斩断了,她去自首,希望那是她的归宿,但是这个归宿也不需要她。其他她最后是很绝望的,但是现在的版本我没有把它表现得那么的绝望。这个观众可以自己体会,体会到多少算多少。
罗夏: 影片分别在湖北和东北拍摄是怎么考虑的?使用当地方言会有帮助吗?
高启盛: 其实就是一南一北,我们也没有刻意设定是湖北和东北,就是要一个很明显的地域差异,也不是东北的某个具体地方。
我们的主演机缘巧合就都是武汉人,他们之前完全不认识,包括制片人都是武汉人,所以我们就以他们俩为基础去武汉再去选其他演员。方言是他们的母语,说方言的时候是最放松的,对表演是极大的帮助。
罗夏: 这个影片的所有角色没有一个是完美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阴暗面,这个是怎么考虑的?
高启盛: 这个并没有特意去考虑,我觉得每个角色都是我自己的投射,可能是性格的某一方面,三强的渣,蓉姐的坚强,田阿姨的欺骗,金花的善变,静的勇敢,小东的无所事事……都是我自己不同的面,虽然这不代表我真的会这么做,但是这代表人在他的那个环境会做出的挣扎。
罗夏: 拍摄筹备了三四年时间,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困难?
高启盛: 没有,我们拍得可开心了。我们前期准备的非常足,用来两个月时间让演员体验生活。我和姐弟仨人就住在电影里那个房子里,每天买菜做饭,每个月给他们1000块钱生活费。他们如果非要耍赖吃个火锅,那就只给八百块嘛。他们都写了很详细的人物小传,从小开始写,一点点每一年的写下来。然后设计一些片段演出来,虽然这个片段跟片子没有一点直接关系。所以当他们再表演的时候,他们就有了基础,不是空的,不需要调动技巧来表达。
李妍锡: 因为我们把每一年的大事件都写了下来,这就成了我们的情感基础,所以我们在排小东三四岁,我抚养不了他要把他送走的一场戏时(片断练习,正片无),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到后来真的去演小东要走的那场戏的时候,情感就由内而外的迸发,那时根本就不是在演,我就是蓉姐。
高启盛 对,所有情感都是真实体现,而不是现去琢磨。所以我们拍得很快,也不用走戏,不需要,那就是他们的家,也不需要琢磨怎么去演。
罗夏: 体验生活的时候都做什么?
李妍锡: 我们就是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他(导演)打游戏,然后排一些重要的片段,主要是前面还没有发生,剧本之外的部分。所以在小东给我洗脚的那一场戏,回忆起小东小时候的事情,那段台词都是即兴的。
罗夏 是没有剧本的吗?
李妍锡: 是有准备过的,调度都设计好,演的时候全是自由发挥。
高启盛: 你抓住了人物,怎么演都是对的,抓不住人物,背下来台词也没用。
罗夏: 妍锡,你觉得你塑造的这个角色跟以前塑造过的角色比,包括在《冬泳》中有哪些不同?
李妍锡: 《一江春水》是迄今为止花费心血最多的,跟《冬泳》的角色比共同点就是都很坚强,但是那个角色比较外放,这个角色更收敛。可能我心中的蓉姐跟我外婆有些像,我外婆就是跟谁都很客气,很内敛,但是非常坚强的那种。我外婆以前养孩子养不起的时候是卖过血的,非常的坚强,我把这种坚强融入了进去。
罗夏: 拍摄期有多久?
高启盛: 主要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蓉姐和小东在家里的戏。第二个阶段是足疗店,但是拍了一天我就觉得不好,从剧本到演员状态都不对,就停了。我实在坚持不下去,我觉得太糟了。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觉得不行,我说要停。制片人说好吧,他们也拿我没办法。然后停了一个多月,重新写足疗店的剧本,换掉了两个其他演员。再重新拍的时候已经四月份了,天已经热了,街上都穿短袖了,好在我们街景不多,影响不大。
第三个阶段就是雪景了,拍完第二阶段已经没有雪了,全国哪都没有了,只好等第二年补拍。
罗夏: 拍得顺利吗?
高启盛: 还挺顺利的,我们拍戏一切以感觉可以为前提,如果觉得一条可以了,那就一条过。比如蓉姐和金花告别吃火锅的那场戏,真的就只拍了一条,都没有再保一条。我觉得如果再来一遍那一定没有这条好,如果再拍一遍,演员有预设在里面,就没意思了。越拍越不好,那还浪费那时间干嘛?
罗夏: 你(李妍锡)是学舞蹈出身的,为什么会去做演员呢?
李妍锡: 我觉得舞蹈演员生命力太短了,一般舞蹈演员到30岁就跳不了了,到演员可以演到90岁,只要我能活那么久。
罗夏: 所以也是很喜欢电影和表演的咯?
李妍锡: 那肯定啊,不喜欢谁干这个啊?
罗夏: 演员也很多种,也许拍电视剧或者TVC说不定更赚钱,为什么会选择拍文艺片?
李妍锡: 其实也是《冬泳》给我的影响吧,当时参加了上海电影节,虽然没拿奖,但是我坐在观众席,我觉得我一定要拿一个表演的奖。认识高导之后,我还跟高导说我想拿奖。高导说“嗯,有这个念头还是好的”……
罗夏: 你和高导怎么认识的?
李妍锡: 就是建组认识的,当时我把资料给高导看,高导说这不就是个普通女演员么,然后我又把《冬泳》给他看,他看过才觉得可以见一下。
高启盛: 因为她太年轻了,我原来年龄设定是三十七八嘛,所以直接pass掉了,其他资料看都没看。
李妍锡: 这是个很朴实的角色,我去试镜的时候也没有化妆,穿个家里阿姨的衣服就去了。
高启盛: 对,她没有带着女演员的状态来,我觉得还不错。后来角色的年龄也按照她的年龄感改了。
采访后第二天,李妍锡凭借《一江春水》获得了第15届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演员。
之后我问她“之前有预想过会得这个奖吗?”
李妍锡: 我没有看过其他演员的片子,所以不能预判自己能否得奖,不过拿奖当天下午左眼一直跳。
拿奖头天晚上幻想过拿奖,但是又告诉自己平常心吧,万一没拿会失落。也告诉自己即便拿奖了,也要保持平常心。
获奖感言是真的没有想过,就觉得真拿了,自然会有自己想表达的东西。拿了再说,当念出我的名字时,我自己兴奋的叫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其实最激动的应该是回到北京家里的那个下午,我在沙发上一个人哭了好久。
罗夏: 有没有觉得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红了?
李妍锡: 我红了吗?拿奖的时候特别激动,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既然得到了评委和观众的认可,我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创造出更多好的作品呈现给大家。反而现在应该更加保持清醒,接剧本谨慎。当下台好多观众找我合影签名时,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得出是真的喜欢《一江春水》喜欢蓉姐,我特别开心。毕竟熬了这么多年,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代表作了。
罗夏: 会不会觉得以后就都只能接到文艺片的戏了,商业片和电视剧这些赚钱的活不会再找我了?
李妍锡: 这个问题倒没有仔细考虑过,好的演员应该是可塑性比较强的,活在角色里,而不应该被贴标签或者定义。以前也拍过商业电影呀,只要是好东西,都会去争取。
罗夏: 当演员这些年,焦虑吗?
李妍锡: 我觉得每个演员都焦虑吧,我原来是在唱跳组合,当时还蛮火的,有时候一天跑四个城市,我觉得不是我想要的。就跟公司解约,然后很长一段时间接不到戏,只能拍点TVC,后来才一点一点好起来。
我觉得演员都是很自负的,会觉得自己这么优秀,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我。我觉得我还算幸运,每年都能接到几个戏,很多演员一年一个戏都接不到。今年我还因为时间和剧本原因推了三个戏,但是有的演员朋友都接不到戏问我怎么办,我说你只能找点别的工作先过度一下。
我也问过我自己,我到底适不适合做演员,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让观众认识我。好容易碰到好项目不是项目停了就是定完妆被换掉了。所以常常会质疑自己,我也不喜欢社交。我也认识很多优秀导演,可是人家也没看到我的作品,也没法合作,我也不善于推销自己。所以我特别希望这个片子能有更多人看到。
------------------- 根据访谈录音整理,有删节
可能是剧组穷去不了全国各地取景,导致影片有个奇怪的点,就是设定与取景地不符,人物设定应该是武汉,但取景地是十堰,最后回家的地方应该是东北,但取景地是神农架,但这不重要,因为开场武汉话出来我就沉浸进去了。影片最精彩的部分还是对女性生存状态的描摹,田阿姨照顾瘫痪的儿子活得不人不鬼,蓉姐被两个男人的谎言欺骗,静看似主动却也不得不选择逃离,女性要么被困在此地,要么逃往别处,无论哪种方式她们都没有办法活出自我。结尾的反转看似突兀但其实早有铺垫,相差十几岁的姐弟,不爱吃的东北饺子,以金花的名义存钱,都暗示了蓉姐的身份,她曾经是静,后来又活成了田阿姨,其实结尾还有一个被困在家乡十九年的姐姐。通过这些不同女性的命运,影片道出了一个无比悲哀残酷的现实:不论女性如何选择都殊途同归,因为社会不需要她们活出自我。
很聪明的一部片子。点到即止,看破不说破。
影片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在于角色的刻画特别是各位女性角色的刻画,富有生活气息的同时又极有魅力,这才是真正该有的女主电影。不过觉得自首的戏不该那么拍,还是有点点让人出戏。虽然最后还是撕了一个五分吧嘻嘻。西宁挖宝成功✓
55/100 一个遭遇接着一个遭遇,揭秘又揭秘之后…关于生活大道理的台词就可以直接抛出来了是吧,你们是不是对“自然的生活流”有什么大误会?女性苦难史的关怀不要去过度臆想。
这导演得挺大年纪了吧,刻板印象里的不上进小孩还停留在去游戏厅的阶段。
必须得说这片结尾的超级大反转设计是相当有想法的,这是剧作构想的最大发力点。这个反转的非比寻常在于,它不是通常国产片事关解谜之类的常规叙事反转套路。最有意思、最潜在的一个意图,应是要颠覆女主的形象,颠覆之前的叙事认知,因为最后的反转部分影像已经彻底分裂成了另一种质地的影像。这个思路做好了的话,确实相当生猛,有强烈超现实主义的意味。只是实际效果没有达到很理想的状态,前面的部分做得有点过分实,情节单调,导致的核心表达有点趋向于简单的告知隐匿的女性苦难。
女性角色都很立得住,不论是表演还是故事流。更认同这样的创作策略,先充分展示生活的样貌,再抽拔出力量来。
剧情堆砌是实力体现,也是文本能力不足的表现,或许做减法太难,取舍太难,是有趣的叙事,多一星给女主
晕太喜欢了
一个虚无的十字架背负了19年…故事还算完整…细节呈现也不错…但我真的建议男导演就别瞎凑女性题材了,大部分男性导演对女性的困境的想象都太肤浅了,太流于形式了…
很朴素,没有什么文艺腔。女主演的很棒
极其令人动容的女性叙事,故事在湖北小城寥寥数年中完成了一场不动声色的循环。从数多年前得知怀孕缺席逃避的男性,到被女性单独抚养⻓大的弟弟,面对同样境况时选择勇敢承担之后,命运的循环圈就此断裂,而如此的断裂也使得女主⻆勇于承担自己当年试图杀掉男性的罪行,自首之后,发觉男性依旧“存活于世”,而”男性“以一种“缺席”的姿态影响了女性的一生。电影中的男性⻆色“赌博”、“欺骗”、“虚伪情谊”,面对事情时不断“逃避”,继而迈向新的失败。影片勾勒出“有毒男性气质”在现代社会的式微,而在对比之下,女性彼此互助、勇于面对的姿态也恰如一江春水般温和奔涌。
谢谢导演,厌男情绪高涨,通篇坏男人和蠢女人😅这就是男导演拍女性题材吗?冲动愚蠢隐忍拜金…雀石看得人血往脑壳上涌,(还好影院没砖头)
因为结尾的急转,开始觉得想要二刷,就好像你走到人生的某处转折,此前所有的过去都获得了另一种视角,都想用新的眼光再看一遍。很高兴国内的导演开始以非常中国的视角去拍电影了,一江春水,这是很中国的意象,映照着很中国的生命质地,静水流深。导演映后谈说,他本来是安排女主去自杀的,因为她什么都没有了。我却觉得前面大半部分点点滴滴你导演亲自呈现的都是她拥有的人和生活呀。现在的结尾是更好的,中国人无论过得如何,总是悲欣交集,春水东流到海,这一路怎么会空无一物呢。
最后的反转,让整个电影从现实主义变成某种寓言故事。顺了一下倒也说得通。最终,指代的也从个体女性变成群体了,并试图做了女性群像。
一部反潮流的影片:一方面摒弃跟随式的、代入感的长镜头,用全程固定镜头凝视一个女性的种种遭遇,尽量保持留白、省略与不透明性,另一方面故意去展现某种越界的“姐弟”关系,最后回归母性之爱,达成对女性多重社会身份的反思,实际上是近些年来最深刻的女性主义作品之一。
從前半部分大量平實甚至有堆砌感的敘事上來看有點摸不清頭腦,無法判斷影片的走向和成色,但弟弟的女友說出“我懷孕了”四個字後,影片開始顯示出應有的後勁,結尾還是很有說服力的。如果是劇本創作,值得肯定,但現在影片這樣的結構和處理,就顯露出男性導演對女性角色的把握依然帶有強烈的主觀色彩。另外,4:3的畫幅除了個別段落和構圖,對影片幫助並不大。
#15th FIRST# 竞赛入围-最佳演员。7分。方言很到位,女主表演很不错,场景落在十堰(片中有台词提及“汽车厂”),以足疗店为中心展开了社会图景的分析(藏情节颇有些云块流的意思,比如片尾“姐姐”的东北口音带出的历史感)。女主角虽然半部片子是个被动角色,但少见地很有尊严,人物弧光完成的也不错(背叛三连击这种苦情戏的梗顺手还cue回《一江春水向东流》,好评)。构图花了挺大心思。不过,弟弟从人物到整条故事线都不太能说服我(更何况最后的底是个《十诫七》我滴妈呀);再加上(可能是为了过审而做的)结尾直接cos了一场安藤樱在《小偷家族》的名场面,就,有点露怯了……
人物状态和情感抓得太好太实。但剧情属实狗血得无甚必要。即便明白是想在片中的女性间构建一种轮回,蓉姐的遭遇和静一般无二,她又将回到老家继承自家姐姐的命运。只是这种轮回早已被蓉姐付出的努力打破:通过对儿子的培养,她让这世界少了一个渣男,也改变了静的未来。又何必在结尾再去强化这点呢?何况故事讲得太细太完整,就会消解人物背景的神秘,也让她不再有代表性。人,电影中的人,尤其是女人们,像在一江春水中漂流,是因为她们是人,是因为她们要生活,是因为生活本身就像不知流到哪里的水,而不是因为这些撕裂生活的烂人烂事。它本可以捕捉到生活,但它选择了戏剧性。
前80分钟是一个洗脚妹细水长流的生活记录,看时会想,现在商业院线已经看不到这样鲜活的底层小人物日常生活了。到这还是个三星片,结尾20分钟卧槽,一下转到东北去了,才暗示出女主弟弟原来是儿子,前面的相处方式也就解释得通了,有点东西。两代人的未婚早孕,底层女性的悲剧群像,一部看完还可以回味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