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已经过去大半,回望今年的香港电影,让人惊艳的却寥寥无几。
陈木胜导演的遗作《怒火·重案》酣畅淋漓(豆瓣7.3分),并以13.29亿的成绩勇夺中国影史港片票房冠军。
郑保瑞导演的黑白电影《智齿》肃杀凛冽(豆瓣7.2分),炸裂的演技和极佳的口碑让其剑指明年的金像奖。
最近,又有一部近期评分最高的黑马港片来了,可以说是今年最好的香港电影之一。
不出意外的话,甚至可以去掉“之一”——
浊水漂流
导演: 李骏硕
编剧:李骏硕
主演:吴镇宇 / 谢君豪 / 蔡思韵 / 李丽珍 / 朱栢康 / 柯炜林 / 叶童
首播: 2021-06-03(中国香港)
片长:112分钟
看海报就知道,这部电影已经载誉无数。
它入围了入围鹿特丹电影节“大银幕”竞赛单元,提名金马和亚洲电影大奖的多个奖项,并获得今年First影展的评委会特别奖。
截至目前,在豆瓣评分7.7,是今年到目前为止评分最高的香港电影。
电影的阵容方面,也可以说是全员演技派。
两大影帝吴镇宇(《枪火》)、谢君豪(《南海十三郎》)共同坐镇,两大影后李丽珍(《千言万语》)、叶童(《婚姻勿语》)联袂出演。
此外,还有凭借《幻爱》提名金像奖影后的蔡思韵,凭借《金都》提名金像奖影帝的朱栢康等实力派演员加盟,让这部电影实力强劲。
但在故事上,它却与如此熠熠生辉的卡司截然相反,讲述了一群无家可归、露宿街头的人的黯淡经历。
片中的主角辉哥(吴镇宇 饰),是一个80年代来港的越南难民。
由于妻子不知所踪,儿子也在多年前去世,辉哥在香港生活了多年依旧居无定所。
早年间,辉哥还犯事进了监狱,而故事就从他出狱的第一天开始讲起。
在香港深水埗的街头,生活着一群和辉哥一样流落街头、风餐露宿的人。
他们有着不同的身份:留在这里的越南难民、找不到工作的印度人、瘾君子、卖身女等等。
但在这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称呼:街友。
出于相似的经历,他们过着抱团群暖、互相支撑的生活。
天不遂人愿,在辉哥出狱的当天,香港食环署(香港食物环境卫生署)就展开了清理活动。
这些街友的所有家当都被悉数清除,包括身份证和身边的重要物品等等。
于是,他们被迫走上了一条艰难的维生和维权之路。
一方面,他们要另寻住所,在一座大桥下重新搭建新的住处。
没有睡觉的床和挡风的墙板,就从垃圾堆里捡。
没有电线,就从五金店偷,再接上路边公共设施的电路,一个新的流浪者之家就此诞生。
另一方面,他们还要和政府抗争。
按照法律规定,在清理街道前应该提前通知,但食环署却并未按照规定办事。
在一名女社工的帮助下,他们集体去政府门口示威,想要一个公开的道歉和赔偿。
在众人的努力之下,政府同意赔偿每人2000元港币,却拒绝为清场行动道歉。
当所有街友都以为这是个圆满的结局时,辉哥却不愿意接受。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钱,而是一个合理的道歉,他想为在狭缝中生存的自己争取一丝尊严与公义。
最终,所有人都领了赔偿金,也离开了桥下的聚集地。
而病重的辉哥却坚守着自己的阵地,并在一个夜晚点燃了一把火,烧掉了伶仃的棚屋和最后的尊严。
《浊水漂流》的故事并不复杂,而聚焦香港居住问题的电影,此前也拍过不少。
比如前年上映的电影《麦路人》,讲述的就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在麦当劳借宿,帮助彼此走过人生低谷。
还有1992年的香港电影《笼民》,则更加真实赤裸地呈现了底层民众无楼可住,只得栖聚于危楼屋舍之中的笼中床位的故事。
这些作品的共同点在于,都围绕寸土寸金的香港,呈现无房可住的底层群众的众生相。
而《浊水漂流》的不同之处在于,它在故事和人物创作上不粉饰、不卖惨也不煽情。
可以说,真实而不卖惨是这部电影的基调,也是导演李俊硕的创作初衷。
他在接受采访时就谈到:
现在的人一提到底层人民,就会自动带入忧愁、沉重的情绪。而他不希望把电影营造出同情的主观视角,而是更希望记录和表达这群边缘群体本身的状态。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到吴镇宇和谢君豪两人出神入化的演技。
谢君豪饰演的“老爷”是越战时期的难民,沦落香港之后就和家人失去了联系。
当女社工帮助他找到了在国外的儿子,并打通视频聊天时,谢君豪呈现了一场极具层次感、感染力十足的表演。
在得知屏幕中的人是儿子后,他首先是错愕不堪。
但在他的眼中,瞬间就涌现出了情不自禁的泪光。
和失散多年的儿子的对话后,他心中充斥着难以言表的幸福感。
但与此同时,他又深知自己的模样有多么落魄,于是只敢半侧着身子和儿子对话,眼泪潸然落下。
随着交流的深入,他了解到儿子已经在国外定居成家,并且生了两个孩子。
此时他激动的心情达到顶端,但在下一秒钟,又立刻转喜为悲。
既为自己的无能和失败悲哀,也为多年来从没享受过父亲照顾的儿子悲哀。
从惊到喜,又从喜到悲,谢君豪的表演十分自然。
让观众深刻地感受到这个人物复杂而激烈的内心情感变化,同时也为他接下来的选择与个人命运做了铺垫。
同样,吴镇宇在片中也贡献了堪称影帝级的表演。
在观众的认知中,他一直以来都是个脾气火爆的人,但在这部电影中他却要饰演一个愤怒却无能为力的人。
从在政府门口示威开始,辉哥就坚定了自己的诉求:
想要有尊严的活着,想要一个公开的道歉,而不是做一个被人同情的loser。
这样的诉求贯穿始终,他宁愿放弃赔偿也要坚持自己的气节,于是在电影最后一幕他才会对幻想中的儿子说:
“我不是忧愁,而是愤怒。”
这句话从一个病重又无能的人口中说出,让人觉得无力和悬浮。
而这样的割裂感,恰好象征着他所代表的深水埗街友们与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的格格不入。
执导此片的导演李俊硕是一名新人导演,在2018年曾凭处女作《翠丝》大放异彩。
这部电影聚焦跨性别者,被称为港版《丹麦女孩》,并荣获金像奖最佳男配角/女配角和金马最佳男配角等多项大奖。
而这部新作《浊水漂流》的创作灵感,早在2012年时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翠丝》剧照
彼时的李俊硕还在香港中文大学新闻系念书,他看到了一条“深水埗四十多名露宿者被强行清理家当”的新闻。
2013年,其中的29名露宿者与政府达成和解协议,每人获发赔偿两千元。
然而,两名露宿者于漫长的官司结束前已逝世,政府拒绝为清场行动道歉,并至今持续驱赶露宿者。
这个真实事件给李俊硕留下了深刻印象,也成为了《浊水漂流》的创作原型。
当然,在刻画现实的基础上,片中也有很多颇具讽刺意味的情节令人深思。
比如当这群街友去政府门口示威,被新闻报道之后,很多社会人士都来到他们的居住点察看。
有的社会组织带来了年轻人,把这里当做训练营,想让他们在这里体会不同的社区生活。
有的媒体想挖掘猎奇的故事,把他们视为流量制造机,不断拷问这些街友的不堪过往。
发现了吗,这些人都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进行“关怀”,而不是想改变这群边缘人群的处境,也忽视了他们的诉求和基本尊严。
十分荒谬,也极尽讽刺。
还有辉哥住院之后,木仔深夜把他带出医院。
他们来到一个正在建楼的工地,爬上塔吊,对着下面灯火辉煌的城市撒尿。
在动物世界里,撒尿是占领土地、宣誓主权的行为。
但在电影中,他们撒完尿后又不得不重回那个垃圾堆里的材料搭起来的住所,继续无家可归又提心吊胆又的生活。
当然,最讽刺的不是电影中设计好的桥段,而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当电影院里的观众为片中的演员们动情落泪时,影院门口或许正躺着真实存在的流浪汉。
居住问题不仅仅存在于香港,而大城市里无房可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的悲惨遭遇,也一次次出现在社会新闻中。
正如片中的台词所言,他们虽无家可归,却不是一文不值。
他们虽命如草芥,却不该无人知晓。
*本文作者:阿怪
当这群体在街上睡眠和住宿,打理其生活环境及照顾彼此。他们正公开展示其生存条件,并引认在经济及政治领域均缺乏的平等关系——《剥夺》巴特勒
开头配乐缓慢低沉,光线灰蒙似薄雾笼罩城市,整座城市聚焦在桥下一群无家可归的人。各自有各自的故事,各自有各自的结局,有的妥协得到了补偿,有的不断前进维护仅存的尊严,但终究都逃不过命运。
这座城市就像一滩污水,进去了,出来之后无论怎么洗都是脏的。进不去的,隔离是最后的结局,离不开这潭水,也舍不得离开。
从前在观塘上班,每天坐小巴都会路过某位桥底露宿者的家,且恰好位于塞车的位置。他/她的家当整齐地铺陈在桥底,如果足够留心,甚至能判断什么物件是当日新添置的。但我从没见过本人。
所以看到这部聚焦香港露宿者的电影,还是相当惊喜的,但电影立意对我的最大挑战在于:没错,深水埗是给穷人住的地方,穷人有贫穷权,露宿者有露宿权,但瘾君子真有露宿吸毒权吗?
电影没有避开街头瘾君子这个群体,自然非常勇敢,但倘若交代不清背后的社会和结构性原因,这种取材反而冲淡了电影的意义,变得暧昧了起来。爱有多大,也不该遮蔽应有的批判。
私认为,如果选择了街头瘾君子这样的social sensation,那就应该讲出更丰富立体的故事,否则会流于刻奇和窥探。与之相比,我甚至觉得《南华早报》之前做过的一个10分钟新闻纪录片“Homeless in Hong Kong: Life on a footbridge”更有力量(//www.scmp.com/video/hong-kong/2175187/homeless-hong-kong-life-footbridge),片中也提到越南难民和排队上楼的问题,其他受访者则是由于家庭破裂、生意破产等等,这些人物更有群众基础,所基于此的社会批判便更真实和有质感。
在我看来,《浊水漂流》最刻奇的段落是辉哥和木仔登高,木仔用手机看机械图纸的那一秒钟,简直要笑场了。
我看的是谢票场,导演在片后问答中说,他是一个极致浪漫的人,必须在电影中设计这样的高潮段落。他本来设计的这一幕是辉哥和木仔独自启动了一台过山车(苍天,幸好没拍成!),但借不到过山车,所以只能拍摄这个plan B,灵感源于《薰衣草》里陈慧琳和金城武在IFC顶楼荡秋千。
好吧,我确实不具备欣赏此类突兀高潮的能力。
话虽如此,《浊水漂流》也比《麦路人》好出五条街了。《麦路人》里的郭富城和杨千嬅犹如在体验生活,那种出戏,仿佛《浊水漂流》里那些坚离地的帮扶大学生——对,这个短短的段落,反而是我觉得《浊水漂流》最辛辣写实的部分。
《浊水漂流》的出戏华点在于李丽珍的唇膏,其实她整个演技都让我相当出戏。
另外,今早听网台《大把戏》里的影评人说,《浊水漂流》 的街头布景虽然已经极致真实,但很多场景都能清晰看到LED光源,这种打光的疏漏出卖了电影的质感。好专业呀,未来看片的同学可以试试有没有同感。
北京五环内的一间影棚里,摄影师托着相机一抬手,吴镇宇的脸便恢复冷峻。强光照射下,密密麻麻的汗珠渗出皮肤,他的姿态略显疲惫。换装间隙,旁人问他累不累,他笑一笑,答“拍照总是累的,因为这不是我的本行嘛”。
此前,他5次提名金像奖,却鲜少出现在红毯上。“我是个演员,除了演戏,其他都不是我的本职工作,包括走红毯。”
第二套照片是复古风,吴镇宇脸上的神色由搭配西装时的冷峻严酷变为清冷忧郁。一只金色小蜥蜴趴在右肩,他从容与其对视。面对镜头,蜥蜴怯生生的,中途不慎滑落到地上。吴镇宇蹲下来,用手抚摸它的身体,嘴里不时哼唱小调细致安抚,直至蜥蜴安心爬到他掌心。
摄影师迅速按下快门,将这一刻捕捉到镜头里。吴镇宇常以硬汉形象示人,这举动让人联想到蚌壳。外面一层厚厚的、坚硬的壳,一掀开,内里是柔软的肉身和心脏,时间久了,里头还可孕育出珍珠。
2012年,香港通州街天桥下,警察及食环署在未进行事先告知的情况下,于冬季最冷的一天,将40多名露宿者的家当全部丢弃、扔进垃圾车。事后,露宿者展开诉讼,要求得到道歉与赔偿。
深水埗露宿者如何在狭缝中生存,捍卫属于自己的权益?和解与索赔或许是唯一的出路,但坚持讨要一个道歉却是赢回尊严的唯一途径。2021年,导演李骏硕将诉讼的过程改编成电影搬上大荧幕。吴镇宇零片酬出演主角“辉哥”。
李骏硕30岁出头,曾凭借作品《翠丝》获得过第3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编剧”提名,在导演层面尚且算新人。开机前9个月,接到剧本后,吴镇宇当机立断,要与其合作。
“我有机会就会同新导演合作,香港的、内地的都会去尝试。新导演年轻、有想法,拥有属于自己看待这个社会的独特视角。而且这类作品的成本不会太高,所以投资方对创作也不会太约束。前辈就是要多多提携后辈嘛!”这种对新人才华的爱惜和帮扶,吴镇宇的经纪人畅畅称“是受到‘无线训练班’的影响”。
1971年,香港无线电视台(TVB)开办了一个艺人训练班,称为“无线艺员训练班”,为香港演艺界输送人才,吴镇宇便是其中一个。他是第11期学员。在训练班里,老师频繁提及到的一点,就是“有能力的情况下要多帮助新人,让他们被看到”。
电影中的“辉哥”并非一个完美人设,甚至可以说带点“瑕疵”和“争议”。他既是一个被边缘化的受害者,同时也是一个“瘾君子”。但恰恰是这一点打动了吴镇宇,让他想要挑战这个角色。饰演“辉哥”,令吴镇宇感到最为难之处在于——他并不想让观众单纯同情或可怜角色,而是希望观众看到人的“复杂性”和“权益”。
许多观众可能会觉得,辉哥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有毒瘾、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某种程度上是他自己造成的,没有谁去压迫他。可是,在吴镇宇看来,眼前的世界并非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每个人都应该受到法律条例的保护,应该拥有属于一个公民的基本权益。
如果一个人吸毒,他就活该被清理吗?他不配拥有被知会的权利吗?我们是否该帮助他们捍卫这些权利?答案不言而喻。普通人所能做到的,就是不要因为一个人身上的某个属性(吸毒),就忽视这一点。
“如果能让观众理解到这些,就说明我成功了。”
作为演员,这不是吴镇宇第一次将视角和人文关怀投向边缘人群。2012年,他出演许鞍华导演短片《我的路》,诠释了一位跨性别者排除周身质疑、勇敢突破自我、实现女性身份认同的故事。
“人没有绝对的好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境,也有自身需要面临的困境,我们演员所能做到的可能就是多给出一点温情的东西。”
因出演过不少香港黑帮电影中亦正亦邪的角色,吴镇宇戏称自己为“坏蛋专业户”,他调侃自己“在电影中的死法往往五花八门”。从《古惑仔》靓坤到《枪火》阿来,再到《无间道2》里的倪永孝和《朱丽叶与罗密欧》里的Jordan,几乎每个角色最后都要出于道义被“翻转”、被“干掉”。
“有时候我还觉得蛮自豪的,至少这些角色没有给青少年带来不良影响。很少有人真的看了我的电影后就打算出去混的,因为(我的角色)最后下场都很惨。”
经纪人畅畅自二十岁出头起便跟吴镇宇合作,算是在他的照顾、陪伴和提携之下成长起来的,最能体会到这份“蚌壳的柔软”。从经纪人到“吴镇宇工作室”的负责人,每次遇到阻力,畅畅复盘得失,吴镇宇总告慰她“无论好事坏事,都有它存在的意义”,这种长者的智慧与豁达常让她在做任何工作上的决定时都感到安心、有底气。
“和他一起共事,不用拐弯抹角的,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说,他是一个会完全敞开自己内心、愿意全心全意去信任别人的人,从来不会乱发火。如果不高兴了,也会直接表现在脸上,而且你回顾一下很快就能找到原因,相处不累。”
除去忙碌的工作,吴镇宇把余下的时间都留给了太太和儿子。走过20年的婚姻生活,两人的爱情历久弥坚,偶有记者在街头拍到他们,两人永远十指紧扣。在内地拍戏时,恰逢太太生日,吴镇宇无法按时赶回香港,他专门嘱咐工作人员订蛋糕,视频连线为太太唱生日歌。礼拜天,一家三口也会去沙滩晒太阳,去大海里游泳,或是一起在商场挑选亲子装。
在互联网上,大家时刻能感受到吴镇宇作为“爸爸”身份的反差萌。他将自己形容为“儿子的黑粉”,常常会在社交平台展示两人恶搞的照片、细节,或是为儿子拍很多“丑照”。“他挺宅,但也好会自娱自乐,总是把自己打扮丑丑的,然后就傻乐。”
迈入耳顺之年,一切都在化繁为简。现在,佛教徒吴镇宇的生活很利落:早上4点起床,打坐2小时,泡咖啡,吃素食,读小说,念佛经。有条不紊的平静生活下,自是静水深流。闲暇时,他也会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安排一些课程,如声乐、器乐等。
回忆起年轻时候的岁月,吴镇宇称自己“年少轻狂,谁都不放在眼里”,“较真”,“爱死磕”,还说自己“不懂人情世故,把该得罪的都得罪光了”。
二十来岁的年纪,去剧组拍戏,遇到别人错将私家车停放在本该属于艺人的停车位上,总忍不住上前理论一番。“那时候根本不管什么高层不高层的,总要论个是非对错。”
60岁像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岭。个人的修行日渐成熟,没有不顺耳之事,也听得进逆耳之言。詈骂之声均无所谓,无所违碍于心。换作现在,同样是停车,吴镇宇只会觉得“如果你非要停这里,那我就重新找地方,最要紧是不耽误我接下来的工作”。
“我去到片场是拍戏的,戏大过天,如果因为争论是非曲直影响了拍戏,才是最难受的。人生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呢?人总是会变的,从少不经事到结婚生子,甚至到老年,不可能总保持同一个价值观。”
关于“耳顺”究竟是一种自洽还是一种规训,吴镇宇有属于自己的答案。
他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转变比作是一种“口味的变化”,就像王家卫《重庆森林》中所言,“他今天喜欢凤梨罐头,明天可以喜欢别的。”
“喜欢吃辣就一定要永远吃辣吗?不可以试试广东菜?这样对胃也会比较好。人生嘛,偶尔也要去感受一下‘不对胃口’的快乐。”
昔央×吴镇宇
昔央:拍杂志和拍电影的感受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吴镇宇:拍杂志还是会比较局促一点,整个人放不开。当然放太开也不行,有时候要的就是面无表情的“高冷”效果嘛!
昔央:在《浊水漂流》的拍摄过程中,表演风格上有哪些变化?
吴镇宇:有很大变化。这个片子采取的是一种偏纪录片的拍摄手法,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的一些表演方式。比如,很多时候我不会管摄影机在哪,也根本不知道它在哪,往人堆里一站,表演就开始了。还有就是妆发也没那么复杂,因为是偏市井的一个人物,很多时候导演要的就是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自然感。情绪上的话,商业片可能讲究一种“爆发力”,在这个片子里一切都是往内收的,情绪也是很克制的,一切都是点到为止。
昔央:此前会关注像影片中“辉哥” 这类群体吗?
吴镇宇:会。其实日常生活中都会去观察,这也算是为表演做功课的一个部分吧。因为除了古装是离我们现实生活比较遥远的,其他都可以从生活中去“真听”、“真看”、“真感受”。尤其是《浊水漂流》这类社会题材,人物的时代背景都是要去仔细感受、了解的,不然表演出来就离观众太远了,也太不真实了。
昔央:您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吴镇宇:小时候就想当个小白脸咯,毕竟我这么帅,是吧?不当小白脸可惜了我这颜值。
昔央: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做演员的?
吴镇宇:去了“无线艺员训练班”之后吧,一开始拍戏我就喜欢上表演了,想做演员。小时候是不敢想的,觉得离自己实在太遥远了。
昔央:第一次对电影有概念是什么时候?
吴镇宇:看完《英雄本色》之后。在那之前,我对电影是没概念的,也完全不知道电影是拍什么的。我小时候唯一一次看电影,是我爸带我去的,当时看了一个黑白默片,感受就不是那么直观。在我们那个年代,最火的还是电视,像郑少秋对我影响也挺深的。
昔央:受哪类电影的影响比较深?
吴镇宇:美国黑帮片,像《教父》那个系列的。
昔央:那您儿子呢?他现在的梦想是什么?
吴镇宇: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条咸鱼。(大笑)
昔央:录《演技派》的时候最喜欢谁?为什么?
吴镇宇:最喜欢(张)颂文啊!因为他说我是他偶像!(大笑)其实说真的,颂文老师扎根在表演中的那种状态是我非常喜欢和钦佩的。
昔央:上综艺《追光吧!哥哥2》对您来说会是一个挑战吗?
吴镇宇:我觉得对于节目组来说会是一个挑战吧,他们现在应该很头疼,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设计我的“人设”,我自己还是挺期待有一些新的尝试。反正我就把自己当一个演员咯!我尽量演好!
昔央:以后会经常上综艺吗?
吴镇宇:遇到合适的才要去尝试吧。我自己始终觉得演员还是要和生活、和观众拉开一定的距离,经常上节目(尤其是真人秀)的话,观众再在大屏幕上看到你可能会不自觉代入你平时生活中的形象,会很容易跳戏,这个对角色本身也是一种很大的损伤。
昔央: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太太说?
吴镇宇:有啊,一个人在香港带小孩、辅导小孩功课真的太辛苦了,有时间多去逛逛商场、练练瑜伽,做做指甲呀!
昔央:后续的工作重心会转向内地吗?
吴镇宇:这个要看情况,但在这边的活动肯定会越来越多的。
昔央:特意嘱咐摄影师修片的时候要保留脸上的纹路,为什么?
吴镇宇:为什么要磨皮或是修得很光滑呢?这些纹路是岁月留给一个演员最大、最好的礼物!
本文刊发于《NY》杂志 采写:昔央
浊水漂流这个名字,初听好像一个名词和一个动词,看过电影就会知道,其实这是两个形容词,相比英文名字Drifting,浊水漂流的名字无疑更加丰满、贴切。
导演李骏硕执导的《翠丝》曾于2018年上映,影片讲述的是一位同志迫于世俗委屈求全组建家庭,在结婚30年后找回自己其实是女人的初心。李导在采访中道“我个人本身就很喜欢小的故事,边缘化人物,不只是LGBT(男女同志、两性人、变性人统称)群体,还有其他小众群体”。
本科在香港中文大学读新闻系,之后又在剑桥大学读国际关系及性别研究哲学硕士的李骏硕,不同于其他导演的地方正在于此。《浊水漂流》的没有什么太多视听语言可讲,大多的镜头的视觉效果更接近于纪录片。当然这也因为《浊水漂流》的故事来源于2012年导演读新闻系时发生的深水埗露宿者新闻,相比其他导演更为专业的影视功底,李骏硕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视觉表达方式。
不得不说正是导演的新闻、性别研究哲学功底,支撑了他在《浊水漂流》里面的意韵表达,简单的画面所留下的空白,在导演特有的新闻敏感及对人物生活状态哲思加持下,呈现出一种关于命运别样的无奈与抗争——究竟要不要和解?
和谁和解呢?
和命运,和自己,和社会,和生活和自己的亲人和解。
老爷和儿子,辉哥和儿子,木仔和母亲。
和解,拒绝和解,和解中,三种和解状态。
老爷和儿子达成了和解,两个人在摄像头面前腼腆地互诉衷肠,再次见到儿子的老爷,因为历史的原因无法解脱,他当然不愿意再去拖累儿子,他只愿儿子越活越好。为了不拖累儿子,也让自己解脱,他选择了离世。
辉哥和儿子没有达成完全的和解,因为没有机会。儿子的死也许是个意外,如何沾染上独品也不足为外人道,可是辉哥觉得自己没有错,他只是想救儿子。他的没有错一如自己的私人物品被人强制请走,所以他拒绝和解,因为他自觉没有错。可惜的是,这个世界没有给他获得正义的机会。
木仔在外漂流八年,再次回到生母身旁,他们生活在一起,无疑正处在母子关系的修复与和解之中,木仔究竟能否和母亲一直生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陈妹和神婆住上了公屋,算是和ZF与从前的自己和解。木匠离开桥下另寻他地,算是和自己所处的环境和解。
当然吴镇宇所饰演的辉哥,拒绝和解是影评中分量最重的状态。
在某一刹那,辉哥一定要对方道歉,一定要抢回正义的精气神,像极了国师电影里的秋菊。
人活一口气,只为讨个说法。
然而辉哥的境况更加糟糕,他已经没有太多的筹码等到对方道歉。于是他选择将自己和自己的家付之一炬。
宁死,也绝不和命运和解。
吴镇宇的表演其实相当不错,也许导演给他更多的特写足以打动更多人,但那样也会使这个人物偏向煽情,这是导演所不愿看到的。
影片中让人为之触动的是辉哥与木仔之间的情感。
连何姑娘都以为他们是真正的父子,其实他们不过是抱团取暖的可怜虫。辉哥为木仔准备的成人礼,木仔偷来的拖鞋和塔吊上俯瞰深水埗,是影片里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
而观众的情感更多时刻则接近于何姑娘,在豪宅的大落地窗前,努力与街友们接近,但依然隔得很远,注定无法感动身受。
香港电影的状态有目共睹,能够请来吴镇宇、李丽珍、谢君豪等知名演员来主演,使得影片的表演相对厚重,但是这种厚重是建立在香港商业电影的大厦将倾的基础之上。若是三十年前的他们,是断然不可能接受这种片约的,因为商业片都拍不完。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现如今香港的影人环境,大家更看重开工,于是煽情商业的《麦路人》、悬疑黑色的《智齿》应运而生。关注的视角很低,拥有的经费不多,侧重于去挖掘一些人性深处的内容。
虽然辉哥没能和命运和解。
但是这部电影的诞生,也许就是现如今的香港电影在与过去的辉煌和解。
前40分钟还在耐心看,后面基本全部三倍速,整部电影,按照现在比较流行的话就是没有给我提供任何正向的情绪价值。
1.香港确实是个神奇的地方,在国内这么多的城市,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街友”聚集在一起。
2.香港的福利制度真是好,给这些 街友 分配社工,免费分发食物。
3.主角为什么是吴镇宇?不应该是社工小姑娘吗?没有她整部戏怎么串到一起?
4.演员们的演技没问题,我觉得导演很有问题。如此关注社会边缘问题,为什么不去拍纪录片?让大家更真实了解底层人民的生活
5.上一个让我看得这么难受的片子叫《无名》
我非常认同一个豆友说过的一段话
一个好的导演,你的作品至少要先让大众看得舒服,然后再夹带一些私货。
6.记得之前有人说,奉俊昊很懂大众的审美和嗨点,所以能拍出批判上层社会的《寄生虫》。挥舞批判的大旗,含泪在影院中收割底层民众的票房。
都是写底层人民的生活,这个片子的票房应该不会很好吧。
7.社工小姑娘回到家,站在她八米宽的阳台前陷入了沉思。
就这个镜头,我一下子想到了《寄生虫》
全片充满绝望的气息,没有美化街友,只是纯粹的作为旁观者进行记录。结尾直接把电影拉到另一个高度。另:明年金像影帝请在吴镇宇和谢君豪中二选一
好过翠丝太多了 但另一方面 翠丝的不好尚能归咎于幕后黑手 这一部就…… 有想法 但整体很散 节奏太慢了 拖拖拉拉很长 导演不喜欢离地地去描绘底层人民 但不幸的是自己也走不进真实自然 看得出导演对柯伟林有很多爱 大胆猜测他cast以及拍柯伟林 就是在当(拍)自己演出 感觉太像这么想的了 吴镇宇就很明显不是年轻导演能很好控制的演员 太想拿影帝了吧 蔡思韵……well 希望广大香港导演不要沉迷蔡思韵 谢谢
4/4/2021 @ 文化中心 [hkiff]。對比起麥路人的掛羊頭賣狗肉,濁水漂流這種無力感才是現在進行式的香港。”政府做L錯野唔L駛道歉呀?!”
翌日,香港某报纸角落里刊登一则新闻:“昨日夜间,深水埗公路桥下一棚屋不慎起火,造成一中年男子身亡。相关部门正加紧清理全港棚户区,杜绝类似事件再度发生。同时也望广大市民朋友积极检举周边存在火灾隐患的棚屋,举报热线00852-****……”
左派影人魂仍在,只是甘神父已不再唱国际歌。
3.5 比翠絲有了巨大進步,露宿者群像比麥路人好很多,不是消費話題之作,所以還是值得鼓勵的。整體比較散和拖拉,表演不太穩定,能感覺到導演hold不住演員,人物刻畫也還是停留在表面沒有繼續深入。很努力去接近真實但又顯得有點假,作者和露宿者的真實距離可能就像片裡蔡思韵那間豪華公寓和天橋下木板房的距離。但也不乏可圈可點之處,拍下了變化中的深水埗區,每個景都是我很熟悉的地方,看到甘神父來客串很驚喜。最有趣的大概是每個從文化中心看完首映出來的人,只要走進地道,就能碰到真正生活在那裡的十來個露宿者,他們用家當圍住一張張床墊,角落裡整齊排放了一個個行李箱。他們不會知道自己的生活變成了故事被放上了大銀幕,用電影作為關懷在那刻變得尤其像創作者的一廂情願。
啊谢君豪和吴镇宇演的真好,他们在结束前的最后一刻还是选择再梦一次。无力感,无力感,无力感。漂浮的,游离的孤魂野鬼们,是不需要来处和去处的。我也无力,无力共情,因为我们所在的环境,离讨论这样的话题都还很远很远。
安得广厦千万间,每人赔偿两千元。
“我不是忧愁,是愤怒” 跟《拆弹专家2》应当互为姊妹篇,结局导向看似很虚无主义,但实际上也给了一种可以解决的现实解答,因而理性的愤怒看上去更加忧愁。吴镇宇真的跟以往角色都不一样,一个非常无望却又倔强的中年沦落人,而与之搭戏的谢君豪、李丽珍、朱柏康、宝佩如也贡献了相当精彩的表演,角色本身设定也独到地非常有嚼头,构建了一个独到且复杂多种文化混杂的小社会,谢君豪还贡献了全片最大泪点的独角戏。蔡思韵作为这个社会之外或是之上的视角,其实角色本身跟《幻爱》好像没什么不同,反倒算是在故事之外又一个难以揭示的谜底。柯炜林则充当了全片灵魂人物的位置,在某段意想不到的出场,补全了社会和父子关系之间的链接……在这群演员之间构建的群戏和情感表达,都让整部电影即使有一些结构问题,还是会被情感充实填满升华。精彩!
關注的人物和詳盡的資料搜集都值得肯定。不過這戲最大的問題是沒有主線,一頭一尾和權力的對抗線根本沒寫夠,中間又插入太多話題和群戲副線,這種做法一方面讓一些角色顯得過於表面不夠深入,另一方面也導致了很多段戲到喉不到肺,不時有拖沓和浮光掠影之感。吳鎮宇有幾場戲表演得不錯,但多數場口其實都很overact,他這幾年的表演常常沒有分寸感沒有人提提他嗎?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值得愤怒?” “那为什么你还要硬撑下去?“我干了什么错事?我要讨回一个公道!”“你不和解就是连累所有人”“那就揽着一起死吧”
可以对标张之亮的“笼民”,都是前半段萍聚后半段飘零,不同的只是笼子的有形与无形。深水涉是属于穷人的地方,连这里都开始高楼林立,穷人又能睡哪里?导演用平实的镜头讲述街头瘾君子的随波逐流,天为被地为席,看似自由却身不由己。吴镇宇和谢君豪的演技很让人信服,而天桥下吹口风琴的清瘦少年是电影唯一的光亮。结束在燃烧,狠好狠好...
#HKIFF 躺在文化中心门口的露宿者们会知道里面正在演关于他们的电影吗?
IFFR2021.吴镇宇无疑是亮眼的,但可贵的是,他没有因为自己的主角光环,而将香港其他的底层群体遮蔽。群像里的其他人,仍旧性格鲜明,生活得有理有据。也正基于此,影片不刻意煽情却催人泪下,充满切肤感却又极尽客观。影片借人物之口,批判“只想听悲惨故事的媒体和大众”,而它真正做到了不卖惨。历史遗留问题的造化弄人,也是个体尊严的高傲倔强,外部生存空间的挤压,内里的自卑更将他们推向社会边缘,《浊水漂流》体现了电影介入现实的正确方法。
坦白說低於預期。對抗性大前提下被「善良」/「良善」化的露宿者使很多敘述的可能被遮蔽了,再加上剪輯和節奏的問題,整部片子顯得有些含混。散場,香港文化中心外的地下通道有很多無家可歸者,這種影片敘述能夠在多大程度上使觀眾對他們的生活有更多的了解呢?我是懷疑的。與其額外加上越共之類的信息做暗示,不如花多點心思講好故事。
是与食环署和解要那两千元赔偿,还是为露宿者公道要一个道歉。深水埗是穷人的地方,建这么多豪宅让穷人住哪里。金鱼这么不好养都养得活,为何却不能在忧伤的社会养活自己。这不是忧伤,这是愤怒,愤怒你我只能在浊水里漂流。吊车升空,天上下的是藐视权贵的尿液。桥洞大火,路过的大巴却不会为此停下。
在事实层面打转,没有新闻来得详细和深入,也没有艺术来的动人和隽永。空有左派的热情和热切,看得出同情心,但就和何姑娘一样,一种青春期式的对社会问题和边缘人群的关切和爱。这完全不同于《抱歉,我们错过了你》中的那些人,这其中的角色引发不了我的同情。最动人的一幕或许是夜晚塔吊看夜景,塔吊是底层人的摩天轮。
@HKIFF. 3.5星。主題先行了,對這班露宿者現狀的呈現是挺有真實感的。但我覺得片子沒有解答一個核心問題,就是他們為何成為露宿者,這導致角色多少缺乏信服力。坦白講,裡面每個人的經歷可以套用在任何一個你想讓他成為載體的「底層人」或者「少數群體」身上,把主角換成單純的出獄者或吸毒者都可以有這些經歷;但是沒有家人沒有房子與選擇長年露宿街頭應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層級,這點可以說完全沒有體現。映後談導演和蔡思韻(啊現場她的男粉真多)提到何姑娘是一般人與露宿者之間有「距離」的「同行」關係的體現,而這部片子也確實止步於這個距離了。P.S. 吳老濕(您還是出品人啊喂)和阿豪一個都沒來,追星失敗,摔!!又P.S. 剪輯的名字裡有麥曦茵。
HKIFF亚洲首映。荒谬的是,散场结束后不少粉丝在熄灯的剧院外等待导演演员,举着灯牌激动地合影,里三层外三层自拍他拍,连连发出嬉笑惊呼。而午夜时分飘着毛毛雨的尖沙咀,蜷缩在剧院门口黑暗一角的三四个流浪汉似乎是被吵到了,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无意指责演员,演员刻苦努力技艺精湛,却只需要饰演短暂一段时间的流浪者,但这对于真正的流浪者却是长达一辈子、宛如片尾永无止境燃烧的木屋般唏嘘日常。明星何以成为明星?流浪者何以成为流浪者?如果你有被这部电影打动到,面对现实,我们值得为之努力的还有更多事情
【鹿特丹2021】取材于真实事件,剧本表演摄影音乐美术化妆各方面都非常稳的港片,已经能想象到本片横扫明年金像奖了(唯一对手可能是《智齿》)。吴镇宇和谢君豪无疑都奉献出了影帝级表演,前者从表情神态到动作姿势,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邪魅,取而代之的是流浪者的绝望与卑微,后者则与《拆弹专家2》里的反派判若两人并且贡献了影片最大的泪点。得益于导演之前的记者经历,影片不卖惨不煽情,而是真正为底层人作传,在政府与大地产商的合谋下,这群流浪者如同蝼蚁一样逐水漂流,时刻上演着成人版《何以为家》——愤怒而绝望——这是以流浪者为代表的所有香港底层民众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