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归正会

HD中字

主演:伊桑·霍克,阿曼达·塞弗里德,塞德里克·凯尔斯,维多利亚·希尔,菲利普·埃丁格,迈克尔·加斯顿,Bill Hoag,Kristin Villanueva,Ingrid Kullberg-Bendz,Ken Forman,克里斯托弗·迪伦·怀特,弗兰克·罗德里格斯,Gary Lee Mahmoud,Joseph Anthony Jerez,Sue Jean Kim,泰勒‧伯克,Van Hansis,Del Montgomery,艾瑞卡·菲,罗纳德·皮特

类型:电影地区:美国语言:英语年份:2017

 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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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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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篇影评

 1 ) 无解的保罗施拉德

1 无聊的影像语言和故事

故作的简洁影像 压抑的氛围 毫无技巧的调度 。

牧师?熟悉的布列松感 。

宗教?全篇都在念经。大哥 宗教片不是这么表现的。

全篇最有力量的镜头来自于小空间内的设计:四比三,稍微的俯视,简单的背景。啊 《修女依达》?(后来看到说他受Ida导演的启示,果然。cao。)

剩余全篇,乏善可陈,空洞五味。确实不是导演的料。

2 无解的保罗施拉德

无来由的愤怒和无着是贯穿施拉德整个创作生涯的核心。话说在盛产愤怒与无着的七十年代,那个愤怒无着的出租车司机才会成为时代的象征。之后的愤怒的公牛,基督最后的诱惑,明显是这种精神的延续,勉强锋芒犹在。但空洞的三岛由纪夫传, 豹人,俨然是不光彩的失败。

愤怒和无着必然想纾解,宗教算是出口。但施拉德的根基显然还未能洞悉自身的迷思和宗教的本质。作品时编导的精神外化,但他时时刻刻都想掩藏自己的浅薄而故作深沉,究其原因还是思想的深度和技巧的欠缺。

施拉德早已消失在审视的视野,重新归来的这作品,乃是所有问题的集中,或许年岁已高的成熟,或是老当益壮的自我证明,他的野心在于想证明自己已经处理好了自己一辈子的缺陷和问题:愤怒和无着。从答案来看,依然不及格。相必他也着急,看的人也着急。他的答案是:cliche和let it go。然后戛然而止。让人大跌眼镜。

你一思考,大家就尴尬,做不擅长的事情还拼命表现,看的人也恼火。 别想着成大师,该退休啦。

 2 ) 在秘而又宣之间

在聊《第一归正会》之前,绕不过《乡村牧师日记》。

《第一归正会》是一部全面向《乡村牧师日记》致敬的电影,亦是对《乡村牧师》精神性和历史性的继承。保罗·施拉德延续了布列松的叙事节奏和超验风格,与《乡村牧师》跨越时空演绎了一曲不合时宜的信仰和秘而又宣的恩典之间充满奥秘的协奏曲。

《乡村牧师日记》是一部完全按照“圣像”美学进行创作的电影。保罗·施拉德,即《第一归正会》的导演在研究《乡村牧师日记》之时,认为这部电影的超验风格是借鉴了东方圣像画艺术的构图风格。这种艺术表现目的不是突出环境,而是将人的面貌“唯灵论化”,使之具备一种静态和永恒的质感。

《乡村牧师日记》首先从形式上构建了一位年轻又虚弱的神父形象。正如上面提到的圣像画构图法,同景别同机位画面勾勒出一幅幅平面人物,他们脸上多是无表情的凝视,常常处于沉思和出神的状态。在电影技术追求纵深感,打造第三维度的那个时代,布列松反其道而行之,通过简洁又平板的画面使观众可以更深入人物内心隐秘的世界。

构图线条也并非传统的稳定结构,多为倾斜,以此来反映人物内心的挣扎。导演还会经常拍一些门窗来象征人物的囚禁。侯军在《基督教与西方电影》一书中,将“囚禁”分为三个层次,一为肉体的囚禁,教士由于严重的胃病而日渐衰弱的身体。二为社会关系的囚禁,特别是以伯爵一家为例的家庭关系破裂来表现堕落透顶的乡村,并以此折射出了二战之后的精神危机。第三个层次的囚禁,则是表达在一个不被辖区教民接纳的环境下,教士与自我软弱进行此消彼长的信仰抗争。

整个故事结构与中世纪的“耶稣受难剧”的结构一致,即“十字架之路”;每个段落就是这条路上的一站,影片结尾也出现了与耶稣受难类比的镜头。随着故事的发展,年轻教士仿佛走上各各他,越来越逼近死亡。奇妙的是,他越发虚弱的同时观众越能感受到一股与之抗衡的力量互相作用,达到看似反戏剧却具备戏剧张力的效果。

全剧的第一个高潮,即教士与丧子的伯爵夫人之间的对话,形成了虚弱的教士与充满感召的谈话之间呼之欲出的力量。伯爵夫人本来对年轻的神父表现出与常人无异的讥讽态度,但由于教士敞开内心,让受难者进入自己的隐秘居所,一起面对内在世界的明亮与幽暗、怀疑与相信,由此谈话开启了人与人深入的相遇。这个对话模式与《密阳》中女主角和女执事的谈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自己害怕死亡吗?”

“是的,夫人。但是我必须诚恳地说,自杀是困难的,尤其是为了名誉。比起我自己的死,我更害怕你们的死亡。”

教士说完,伯爵夫人无声走向了窗边,她轻轻关上了窗,这个举动有一个特殊的含义和转折,意味着她开始接纳年轻教士。随后她又缓缓走向了镜子。我们知道,电影中的镜子通常都有符号意味,即人物的另一面开始浮出水面。伯爵夫人安静地坐在镜子旁,这一画面构造隐约地与圣母玛利亚的绘画构图有着某种契合,似乎在如泣如诉着她们失去儿子的悲恸。

“祂带走了我的儿子,祂还能对我做什么?我已经不再怕祂了。也许我不该告诉你,我正在对自己说,如果这世界上有上帝所无法掌控的地方,如果到达那里必须永远地遭受永远的死亡,每一秒,我会带着我的儿子到那去,然后对上帝说道,尽管做你能做的事来惩罚我们吧。这可怕吗?”

“因为我也一样,有时也会这么想 。如果哲学家和异教徒也拥有上帝的话,尽管他也会去最高的天堂避难,我们的苦难也会将他唤回人间,就像你所知道的,我们的上帝并没有躲藏。”

对话在一来一往中形成互相的角力和拉扯。年轻教士批判伯爵夫人的悖逆,她时而反击时而质问,教士逐步叩响对方原本紧闭的心灵,卸下了她层层的虚幻面具,徐徐引导并使她直面他者。他们的谈话有时火药味十足,有时涌动着无法诉说的痛苦,谈话的动态力量越发表现出上帝在二者之间静默的存在。电影理论大师巴赞这样评论这一场谈话:

在整个法国影坛上(甚至在文坛上),比牧师(即年轻教士)还给伯爵夫人颈项那一场面给人以更强烈美感的时刻恐怕不多。然而,这种美感根本不靠演员的表演,也不靠对话的戏剧性和心理因素,甚至不靠对话的固有含义。体现出有悟性的牧师与一个绝望的灵魂之间的这次交锋的真正对话,从本质上说,是难以表达的……语言知识预示或酝酿着接受圣宠的强烈感受。因此,这里没有用任何浮华的言辞表达对宗教的皈依。纵然,这场言辞渐渐激烈,随后又终归平缓的极为严峻的对话使我们确实感到亲眼目睹了一场超自然的风暴,这些对话仍然只是‘冷场’,它们是沉默的反响,是内心隐秘的揭示,而沉默才是这两个灵魂的真正对话:恕我贸然对比,对话犹如上帝圣容的反面。”

谈话最终以伯爵夫人意识到自己永远的沉沦而结束了。她跪在地上,年轻神父站着。我们因此可以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转换,从刚开始伯爵夫人站着与年轻教父坐着来凸显教父的弱者地位,而随着谈话的逐渐深入,我们越发感受到年轻教父不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对伯爵夫人灵魂的怜悯,反而使他——一个弱者更加拥有某种权柄。

最后,他的安慰并未挽回一个灵魂。但,他对着跪在地上的伯爵夫人,作了十字架的手势,并说:“愿平安与你同在。”伯爵夫人在离开人世的前一天,写了一封信给神父,其中说道:“我并不相信顺从就能解决一切,事实上我从未顺从过。但是,在你所表达的话语里,我感受到了你带给我的平静。”

这段对话引发我们思考,安慰有时候并不能带来最终期待的目的,或引人悔改或使之扬弃罪恶;安慰有时候无法满足安慰者内心的弥赛亚情结,挽回一个深陷泥沼的灵魂。倘若安慰的能力只能局限于带给一个人片刻的平静和安宁,我愿意对那个人说:“愿平安与你同在。”并在心中默默为他划上十字架。由此,安慰并非支配性的存在,正如影片的末尾,在贫困与疾病中死亡的牧师,写下了日记中最后一句话:“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恩典。”

两部电影形成了情节和气质上的对位,在此基础上《第一归正会》处境化地增添了新的内容。电影先是刻画了一位同样身体虚弱、酗酒且孤僻的牧师形象,比起《乡村》里的年轻神父,伊桑霍克扮演的牧师则多了几重新的创伤,牧师因经历丧子之痛而与外界疏离、自我隔绝。

其次是会众的自杀加深了绝望的气息。对于Michael——一个深陷悲观情绪的环保主义分子,牧师试图 去安慰他,尝试用自己的苦难说服对方,大意为:“你看我比你更惨,你的痛苦我并非不能理解,我都死了儿子,我熬过来了,你也可以的。”

这种以比惨为内核的安慰并没有改变Michael的决定,他对地球的未来早已不再抱有希望,对没有任何行动的人类也丧失了信心,最终选择了开枪自杀。为环保而“殉道”的举动刺激了牧师,以行动至上证明存在的方式为牧师之后的抉择埋下了伏笔。

牧师自己是一个失败的安慰者,也被人以糟糕的方式慰问着。诗班女领唱对他穷追不舍,她的安慰动力来自于,牧师身患疾病没办法照顾自己。因此,她试图监控般了解牧师的状况,却因为自以为俯就的态度以及不给对方任何空间的方式激怒了牧师。

“我承受不住你的关怀,你在我身边徘徊,还有你的殷切期待,你总是不断地提醒我的缺陷和失败,你想要从来不存在也不会存在的东西。”

“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女领唱哭着说.

“我鄙视你,我鄙视你跟我说的话,你只关心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是绊脚石!”

压垮牧师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逐渐发现丰盛堂这个受成功神学影响的教会,其背后最大的奉献金主竟是牟取暴利、肆意毁坏生态的工厂头目,丰盛堂处处以他马首是瞻,由此可见宗教卑微地屈服于权力和资本。牧师所在的第一归正会由于深受詹森主义的浸染,正如他衰残的身体般,无法回应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只能独守在尴尬的封闭系统之内坐以待毙。

在表达“囚禁”这一层面,电影一步步揭示了牧师的精神崩溃、教会之间的立场冲突,生态环境的覆灭命运,几个现实密织罗网搭建了一个自下而上寻求出路,却无法突破、备受诅咒的异化世界。牧师逐渐淹没在绝望深海中,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已成为不可逆转的宿命。

然而,正如牧师曾安慰Michael时所说的,没有绝望的人生是没有希望的人生,两者同时存在就是生活本真。电影没有一条路黑下去,而是在明暗交错中向我们展示了一种最高级的安慰形式,它比《密阳》中的世俗性陪伴,比《乡村牧师日记》中不可言说的默观更为深刻,它表达的是一种唯有通过自上而下的方式才能打破囚禁,即上帝沉默的反面——祂不仅仅超在于万物之外,也临在于创造物之内,祂亲自行动,与人团契。

电影借着孕妇玛丽来完成这一救赎的隐喻。她总是主动来找牧师,牧师也只有与她在一起时,才会暂时摆脱抑郁和悲观,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们在房间里进行的“魔法神秘之旅”,通过面对面贴在对方身上,尽量做到最大的身体接触来表达一种亲密无间的团契关系。而神秘之旅的第一站,就如我们看到的——自然原初的美。

如同《创世记》中亚当与夏娃骨中骨、肉中肉的关系,所有同上帝具有类似性的关系都反映了三位一体相互融贯的、原初的、相互授受的寄居和彼此渗透;上帝在世界中,世界在上帝中。[6]画面隐喻了上帝的初始创造,一种神圣的相互融贯关系。

《创造中的上帝》一书中提到了相互融贯(perichoresis)一词,用来描绘三位一体的关系,即永恒的神圣生命的循环特征。通过他们永恒的爱,他们彼此居住在对方之中,寄寓在对方之中,以致他们成为一。

长久处于疏离状态的牧师,依然想要毁灭自己来完成某种生存意志。他在牧袍之下绑上了炸弹,由于看到玛丽出现在了教堂,他不忍心只好卸下炸弹,为自己披上荆棘条,血肉模糊仿佛为了实现某种受苦的意志,最后他将杯中之酒倾倒,换上了机油。

在一个远景镜头中,Mary站在明亮的门外,下一幕的景深构图映衬出两个空间的明暗对比,象征着牧师的自我封闭系统终将被打破。此时,玛丽呼唤了一句“Ernst”,这是全剧中唯一一次牧师不再被称为牧师,而是以一个人的名字被称呼。

盛满机油亦是承载死亡的苦杯碎地,Ernst和Mary在《倚靠主永远膀臂》的歌声中拥吻。正如莫尔特曼所说,孤立和缺乏联系,对一切生物来说都意味着灭亡。活着(Lebendigsein)意味着在与他人和他物的关系中存在。生命就是在联系中交流。电影至此,将Ernst推向了宣召的光明中。

本文的最后,让我们回到影片的最开始,即Ernst站在讲台上,与会众们一起诵读的《海德堡要理回答》,也正是本文在一层层认识安慰历程中将要攀爬到的最顶点:

生与死的唯一安慰是什么?

What is thy only comfort in life and death?

我的身体与灵魂

That I with body and soul

生与死之间

both in life and death

都不属于我自己

am not my own

乃属于我信实的救世主耶稣基督

but belong unto my faithful Savior Jesus Christ

祂用宝贵的血

who with his precious blood

完全涂抹了我一切的罪恶

has fully satisfied for all my sins

并且救赎我脱离魔鬼一切的权势

and delivered me from all the power of the devil

他保守我

and so preserves me

 3 ) 致死的疾病——一个宗教的诞生

我们很有理由相信保罗·施拉德的《第一归正会》紧接着布列松《乡村牧师日记》,首先,出现在银幕中的,是一个小小的十字架,若隐若现,随后,在展现教堂的空镜头之后,牧师摊开日记,画外音随之开始叙述。

《乡村牧师日记》结尾:巨大的十字架

相似的叙事风格出现在《乡村牧师日记》中,布列松采用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作为结尾,在布列松的时代,绝望的牧师可以在最后一刻拥抱上帝,作为上帝·存在的明证,但直到《第一归正会》的后现代语境中,对于伊桑·霍克饰演的牧师Toller,在越来越病态的异色荒原中,以及一场发生在影片时间之外的战争创伤面前,那个十字架,只能若有若无,摇摇欲坠。

病态的异色荒原,是否存在着上帝的应许之地?

(一)超验风格与影像福音

“超验”来自于宗教与哲学意义上的术语,证明着神圣他者的在场,其存在超越了人类的认知边界,“超验”无法认知,只能通过感知。

施拉德不仅是电影导演,更具有编剧与影评人的多重身份,其通过《电影的超验风格》一书通过分析布列松、德莱叶、小津安二郎的影像风格,将“超验”引入电影领域。

我们不能将好莱坞的《十诫》、《法老与众神》等宗教史诗剧称作“超验”,由于人尽皆知这里的奇迹诞生于某座摄影棚,或是CGI的人造魔法;“超验”来自于观看行为的内部,观看是对于表象事物的观看,一种纯粹的观看行为,或者在德勒兹的理论中被称为“纯视听影像”;无论是布列松的极简主义,还是小津安二郎用固定低机位镜头关心平凡之事物,他们都在观众抛弃认知、削减奇观,他们只是“此在”和“行为”,无法与观众或扮演者分享角色的心理世界(后者则通过去表演化来实现),更不用绞尽脑汁,去想象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因为这些结局都已经注定,或已有足够的暗示。

但他们并不属于现实主义范畴,对表象的过度关注隶属于极致的形式感,并在时间流动之中否定所见之物——这条路通往对不可知神性存在的证明。

施拉德总结了构成超验电影的方式:日常、疏离与静观,这些可以成为进入《第一归正会》精神性内核的三条入口。

日常 影片发生在从教区牧师Toller的日常布道开始,他向每一个教民重复着“生命之粮,救济之杯”,并持续关注着他的日常生活:每况愈下的健康状况、主持青少年救助活动,向孩子们介绍教堂的历史,以及筹办教堂的250周年祭,Micheal的极端观点甚至是这个人的死亡只不过是其中一方面,连同其他因素,带领着这个牧师走向消亡。

疏离 作为一名以传播自己之所信为生的牧师,他必须忍受着无法沟通;他无法向极端的Micheal传播福音,也无法用“信仰”为Micheal用一些数据所提出的环境问题给出一条方法论。

他与世俗保持着疏离,而面对上帝,同样也是疏离的

正如同他的黑人上司所说:他应该“走出来”;类似地,他也必须面对着青年救助会成员的质疑:“基督教是为失败者设计的吗?”

他既与这个社区或教堂的世俗意义保持着疏离,同时,对于所信仰的上帝,他同样是疏离的。

静观 以远景或中远景静观着这个限制在4:3画幅内的牧师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非人”视角。

例如,在开场的布道,以及结尾的仪式上,这两个相似的俯视角度完全地模拟了上帝观察人类的视角;但他们略有不同:前者的镜头更“紧”,以至于我们只能看见十字架,却无法发现我们被囚禁在后者出现的拱顶之下,忘记了上帝的沉默。

即使在那场超现实的双修幻梦中,它所关注的,并不是牧师与Micheal的遗孀Mary肉体上或者情感上的接近,却是一个“静观”的仪式:随后,这两个人在景框中消失,我们以更为绝对的俯瞰视角离开教堂,观看着众生,和岌岌可危的自然界伊甸园,视角如同神圣的他者。

伊桑·霍克是一个合适的“Model”,却不是一个演员,他瘦削,面无表情,不过度地发挥演技,在这个上帝在场,而又缺席的空间内。

影像是福音的另外一种形式,位于超验性与大众文化的交叉点上,作为密歇根大急流城加尔文教家庭背景的施拉德相信,它如同古登贝尔克的印刷术,带领更多凡人通往拯救。

(二)致死的疾病——伯格曼与灭霸

《冬日之光》的Erickson牧师不得不面对着后二战的核恐慌

如同伯格曼《冬日之光》的Erickson牧师不得不面对着后二战的核恐慌,2010s的《第一归正会》所提及的“信仰”也无法回避对后现代问题的回应。

Micheal是一个环保运动的激进分子,他的存在绝对不是偶然,只需要看一眼商业片就可以明白,例如《复仇者联盟3》;这部影片绝对不若之前两部的纯粹娱乐性,或者它用娱乐性的超级英雄表象将某些严肃的内容引入大众视野。

那位在网络上构成亚文化符号的灭霸的存在是一条方法论,他的信仰为我们展现了环保主义的极端版本,在这个原教旨的环保之中,无论是灭霸,还是《第一归正会》的Micheal,他们都将“人类”放置于环保主义的对立面,并作为极端主义的共谋。

信仰被科学主义替代

是人类否定了信仰与人类自身的价值,信仰也被另外一种科学主义取代,这发生在医生告知牧师病情严重,不能饮酒,他也不能不接受各项医学检查。

“你不能饮酒”不是戒律,而是来自于身体状况的各项指标,宣告这个世界致死疾病的前兆,同样来自于Micheal的各项数据。

这些受难冲击着信仰与作为主体的“人”,解构着作为调和者惯用的折中主义观点——一种狭小的形而上视角。

也随即促成了片名“Reform”的第二种含义——重组;这意味着信仰的回归与当下状态的解构。

(三)上帝的最后一分钟营救

作为经历过1960s的新好莱坞运动和虔诚的加尔文教家庭,施拉德将信仰还原为“激情”,这意味着强调其能动的生产性,而不是愚昧的,否定欲望的自我匮乏。

《三岛由纪夫传》

施拉德的作品中的主人公通常是进退两难的男性,他们具有信仰者—殉道者身份,无论是三岛由纪夫的切腹,还是《出租车司机》的Travis象征性质地“开枪自杀”(稍后,他自我流放回藏污纳垢的庸常生活中),等待着他们的通常是一个携带某种信仰并自我毁灭的结局。

而伊桑·霍克饰演的牧师Toller,则比起之前的角色,更接近“信仰”;在影片的结尾,当Toller准备与化工品总裁Ed Balq同归于尽时,却发现了Mary的到来。

我们发现这时他处于一个矛盾的空间之内,即逼仄又广阔、空无。

当环保主义悄然进入了信仰的范畴,完成Micheal激进的复仇行为却成为一种信仰的激情,如同上帝引诱亚伯拉罕献祭了以撒,这里,我们看到他很平静地面对自己的死亡,唯一必须面对的焦虑是是否在上帝旨意的前提下,与Mary同归于尽。

牧师Toller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完成上帝的旨意

选择与思考在悄然间进行,施拉德没有令牧师像希区柯克电影或莎士比亚《麦克白》一样“说”出自己的思考过程;当然,当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更为内向化的毁灭:饮用该公司生产的剧毒化工业品时,却没有放弃上帝的旨意,而是选取了一种不用中止伦理的方式去完成它。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他“泼掉”了酒水,“倒上”了机油,他的所作是一种“无限弃绝”行为,放弃理性,选择激情;与此同时,如同此时想起的颂圣歌曲“Leaning On The Everlasting Arms”(依偎在永恒的臂弯),作为信仰者,他完全可以相信上帝在最后的时刻会进行回应,祂将不会带走祂的信徒。

站在门外的Mary

就像最后被证明的那样,在另外一个远景镜头中,Mary站在门外,一个更加明亮的区域,而在下一幕的景深构图将这两个空间的明暗对比更加昭然若揭,这个明亮的区域,即是上帝的应许之地,终于在这时,“超验”完成,两人深情相拥。不必回避最后的抒情,神圣他者的存在已被明证。

《第一归正会》将最后一笔献给了上帝,或许不是某个特定宗教教义上的上帝,即使,祂不像人类可以理解的方式存在。

在这个环形旋转的镜头运动中,景别由远及近,再由近回远,这之后,一切戛然而止,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像是回到了宗教刚刚开始的时代。

参考文献

凯文·杰克逊:《施拉德论施拉德》,黄渊译,广西,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4月第1版

Paul Schrader :Transcendental Style In Film,De Capo Press,1988-8-22

罗贝尔·布列松:《电影书写札记》,张新木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1月第1版

吉尔·德勒兹:《电影:时间—影像》,谢强、蔡若明、马月译,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4年8月第1版

索伦·克尔凯郭尔:《畏惧与战栗,恐惧的概念,致死的疾病》,京不特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5月第1版

 4 ) 老城牧师的生活

比起特立独行而散发着夺目光彩的《乡村教士日记》,第一归正会缺少的是詹森主义的奇异味道。

关键词:牧师日记;荷兰移民的教堂;工业城;日渐恶劣的环境

想必,稍有阅历的观众都能从本片看出不少布列松的端倪来。如果说本片没有受到一点乡村教士的影响,那绝对是自欺欺人。我们甚至能从隐藏在故事中的叙述符号中,看到这种相似或曰继承——17世纪晚期在殖民地建成的荷兰族裔教堂,其历史蕴含就是詹森主义被打压的教会史(此处不展开了,自行百度)——但需要稍微展开一下詹森主义的意识形态:简单来说就是认定人的原罪是不可自赎的且人的堕落是不可自救的。上帝的恩典与人的自由意志无关。人的获救是上帝预先拣选的。总而言之,就是强调恩典和宿命。理解这一点,是理解本片的重要基础。

既然已经提到了《乡村教士日记》,就必须提到深深影响布列松创作思想的法国作家贝尔纳诺斯(《一个乡村教士的日记》、《在撒旦的阳光下》、《少女穆谢特》)。他的写作渗透着强烈的詹森主义批判性。对于生活本身的险恶和人的堕落,他笔下的人物往往总是成为既震撼人心又显得微不足道的牺牲品。乡村教士也好,穆谢特也罢都承受着这个世界无以复加的恶意——他们仍然相信善良、道德以及朴素的信仰——他们不能像地主、猎人那样肆无忌惮又逍遥自在地活下去。事实上,他们是向往死—救赎的恩典的。这一点在乡村教士身上更加明显——并也被本片借鉴了过来。

酗酒

这一幕与乡村教士蘸葡萄酒吃面包的场景如出一辙。既可看作是致敬也可看做是一种叙事气质上的精神延续。而图像之下的内质则暗合了詹森主义的那套理论——身负自责的牧师终日靠酒精麻醉自己。而另一方面,牧师又每每从深夜和黎明前惊醒,然后一本正经地记述自己与上帝、真理的对话和忏悔。

牧师日记

在这里,本片比布列松更加喜欢用暗喻来变现,其实并不算得上很高明。日记;酒杯;牺牲的证明和教堂的钥匙,一并构成了一个封闭的阐释:居住在客西马尼园的牧师,日复一日地沉浸在悲怆中无法自拔。

这位敏感、谨小慎微的牧师甫一出场便表带凄凉忧郁之色。尽管,他的工作和任务是去开导一位激进环保人士,但他事后认为这其实是极为困难的任务。而随着环保者的自杀,牧师被卷进了一系列的精神危机之中去。唯利是图的工厂主、八面玲珑的大教会负责人、频频示好的女性教会工作者还有那可怜的寡妇,以及一系列迫近的亟待他亲自办理的事项——教堂250周年纪念;修缮;葬礼和日益恶化的环境污染——更是将之挤进了墙角。

牧师每日都奔波于这样那样的事务中去以至于甚至都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健康……

他开始酗酒。他开始憎恨。他开始制定一个计划。他送走可怜的玛丽并嘱咐她千万别来参加纪念……

牧师拿出了那件自爆背心。纪念活动如期开始,牧师开穿上了自爆背心然后,他突然发现玛丽的到来……

我们现在必须回到“坏人”的视角来看一下。团契负责人对牧师的开导错了吗?没有,反而说的很有道理。那么工厂主对牧师的指责,是否合情合理呢?其实是有道理的——尤其是考虑到政教分离这一基本原则,牧师受到影响从而决意自爆的计划,本就是极端的不是吗。尽管,这个极端的选择是对日渐腐败的外界的回应但,它仍然是盲目和非建设性的破坏。一个工厂主的生死并不能改变环境污染的社会问题,而一个牧师的自爆却会引发更多的社会冲突——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对问题的回避乃至退让呢?并不如此。牧师的责任不是抗议,也不是安抚而是通过保持中立进而接纳更多的人去传播福音——否则牧师就成了直接参与社会进程的革命者。从这一点上来说,牧师的确“并不理解上帝的旨意”,虽然他从事着教堂的工作。再次落回到恩典论的宿命思想上。

可,牧师尽管肠胃出了严重的问题——医生却这样回答他。“现在有很对治疗癌症的办法”——是啊,现在已不是上个世纪了。乡村教士眼中堕落、不可救药的法国农村已经成为了历史。战争的破坏和战后各种民权运动的兴起,将人类的历史彻底与过去划分开来。污染仍在继续,但环保的声音和行动也在扩展。人们仍然受到强权、金钱的压迫,但人们已经走上街头……詹森主义之所以在以保守著称的天主教内部都受到排挤,是可想而知。因为这种否认人的能动性、否定自由意志的作用的观念,虽然能够稳定社会秩序但长远看来,却是对人本身的否定和压制。如果这套观念大行其道,其结果可想而知。

于是,我们看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结尾——回到电影本身,这个结尾既合情合理又通过与布列松的对照而展示出新的意味。

最后玛丽的现身

玛丽的出现,破除了詹森主义宿命观的笼罩——也同样破除了牧师心中的憎恨。他憎恨的源头不消说源自儿子在伊拉克的枉死——这里所使用的“枉死”是经过一番考虑的——即便对于出自世代从军的爱国家庭的牧师而言,他自己也承认了战争的“不道义”性质,以及由此所引起的家庭的破灭。妻子不能原谅丈夫鼓励儿子参战,牧师不能原谅自己造成的过错(以及影片中环保者的自杀),这份负罪感,自责和愧疚直接造成了牧师在教堂的那种忧郁和敏感的“苦修(酗酒)”生活。

当牧师第一次出现在玛丽家中时,他与自杀者相对而峙,分别占据着画面的两侧——尽管,牧师出于自身的责任与对方针锋相对但,实质上,牧师心里很清楚——在环保者的坚定信念和由此信念而产生的行动力面前,自己仅仅是一个躲在“第一归正会”内的自怨自艾的可怜虫。这一点,在他不懈地写日记的行为中,已经得到彰显。这本被他称之为“在特定时刻”便要销毁的日记,不过是他与上帝的对峙的记录。是他被詹森主义所吸引进而迫不及待展开自己的行动的源头——现在,再来谈谈自曝背心吧。这个道具的第一次出现,是玛丽丈夫自杀前。它第二次出现则是在牧师被环保问题引入绝路的时刻。

踱步

牧师的犹豫,反复掂量在凄惨的世界背景之下,显得更加动人也更加骇人。面对外部世界的如此惨状——他不能不联想到战争和被战争夺走生命的儿子。必须要采取行动!画面发出这样的呼告。

写作

于是牧师开始制定自己的计划或者说是完成那份未尽的责任。“……到2050年人类将面临地球环境的极度恶化”这样现实的预测显然说服了牧师,并促成了牧师开始行动——但诚如团契负责人犀利的批评那样,“你怎么知道上帝不想毁灭人类?”上一次上帝毁灭这个糟糕的世界用了40个白天和40个黑夜——牧师采取的不是“圣职”的工作而是一个“有良知、觉醒者”的个人行动。自爆背心。即使是《古兰经》中也没有鼓励自杀的词句。“圣战士”的行为是他们自己的曲解,是个人的行动(这就是伊斯兰教与恐怖主义关系中的政治正确——没有打上引号是因为,这的确是正确的)。上帝不知道一个人决定自杀时是否在祈祷正如在詹森主义看来人的获救仅仅是来自恩典且绝对不可知一样。这样看来,玛丽在最后的出现仅仅是一个电影化的结尾,一个好结局,一个悬疑的开释……却不能作为牧师自身异化得以解决的先决条件。牧师决定自爆的计划即便因为玛丽的出现而不能实现甚至自杀而不得。最后的拥抱在仓促之中只是解决了牧师不必死的电影矛盾,却未曾完全阐明牧师从自我异化中解脱出来的心灵困局。他一直都在等待这样的一个机会吗?他看到玛丽的出现而撒掉的毒药(清洁剂)难道不正是他放弃了自己那“神圣计划”的体现,难道不正是他放弃了一直以来“清洗”自己罪愆的自主意愿么。

布道

实际上,牧师本根就法履行自己的“圣职”——无论是在军队还是在第一归正会,他所履行的仅仅是他的父系家族的传统。爱国爱教……而他所在的这个古老的殖民地教堂的传统,难道就从不衍生罪恶吗?城镇周围的污染随处可见,滚滚冒烟的烟囱似乎都在诉说着——然而工业化带来的便利,就业,发展与环境破坏究竟孰轻孰重呢?没有这些烟囱,牧师就没法开车,他的教堂的管风琴需要有人维修而维修者的存在是因为有厂家在生产这样的乐器而所以有人愿意生产管风琴是因为大部分人能吃饱过上有水有电的日子……就连为无家可归者举办的午餐会也需要电力、煤气和运输食材的交通工具。可是环境遭到了破坏。原先那个围绕着第一归正会的农耕社区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有了柏油路以及路灯。这也是错误的吗?

牧师穿着外套骑着车,很是快活的样子

骑在自行车上的牧师,露出了自然的笑容——真正的笑容而不是面对团契领袖、工厂主时尴尬的干笑。是因为此时牧师跟在女人身后?不,牧师真的讨厌团契女员工么,是的——因为他不能克服在团契中相互识别和认同的那种宗教氛围——压抑和束缚的象征性困扰着牧师。这不是女人美丑的问题,也不是怀孕的玛丽象征着圣母玛利亚的问题。而是牧师将自己套进一个不可脱离的精神困境。他越是信仰上帝,相信圣经就越是被自己的执着和盲目所遮蔽辨别的能力。因此,只有在牧师面对比他信仰更坚定的玛丽夫妇时,他的骄傲/自卑,虔诚/盲目才会被暂时地压制住。他不得不站到一个比玛丽夫妇低的位置上与他们谈论上帝;谈论真理。其实牧师接受环保信念的切入点,便是自杀者带给他的绝对的震撼。牧师相信自己是有罪的,但他却只是酗酒!

牧师与玛丽

作为象征性存在的玛丽,当然并不只含有宗教上的意味。那个太过明显的体型暗示,对基督教世界代表着什么,是毋庸赘言的。但最后的拥抱和亲吻,却并不就一定意味着他们的相爱。不如说,玛丽这个角色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牧师的镜中倒影。拥吻的场景实是牧师与自我达成的和解。玛丽,这个更加虚弱同时也更加坚强的女人正是男人的镜中倒影。她的柔弱使得一切施加在她身上的伤害被消化和反弹了回去。无人质疑玛丽并不是因为她的出现场次太少或缺乏与他人的交集。而是因为,玛丽正是牧师的倒影——一个不执拗于詹森主义信条观念的受尽伤害的人。

牧师同样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因此结局也就是他终于从客西马尼园中,走了出来。

至此,《第一归正会》走出了布列松的阴影,更走出了詹森主义的阴云满布的恶土。漂洋过海的人们不是为了受难,去北美殖民地的。他们也不是带着去污染的决心登上帆船的。这些先祖想的只有一件事:活下去;从欧洲的战乱和迫害下逃走,然后活下去。他们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局面。他们不知道上帝的意图究竟为何?他们当然也关心信仰,但他们首先要面对生活。

 5 ) 如何相信没有神迹的现代恩典

春节回家的中国年轻人需要接受七大姑八大姨催婚、催生的「年味盘问」,《第一归正会》里激进的环保主义者迈克尔对生育繁衍的抗拒比我们更彻底,他的不育理由上升到了人类一体的世界观高度:世界已经走向了一个严重的、大规模的、不可逆的毁灭,社会结构禁不起多样化的危机,无秩序将在不久的将来占据你的生命。

生育即处罚,与其让生命在这样的世上受辱,不如在源头将绝望扼杀——堕胎。

《第一归正会》开场的这场静穆、抑郁的对话场面,就抛出了美国左翼和右翼都极具争议的重要命题:环保和堕胎。被绝望拉拢的男主角牧师托勒理解这位高级恐育人士的殉道精神,但神职人员的信仰又要求托勒必须给出希望,即使这个希望是模糊而虚构的。

讽刺的是,牧师托勒给出的希望巧妙绕开了政治和宗教的大旗,反而是从最小的单位——自我,来给迈克尔讲诉心灵鸡汤,自己的儿子被自己亲手送上战场并最终牺牲,他用自己的破碎家庭来举例论证——夺走生命的创伤超过遭受它进入世界的创伤。

这个并不怎么高明的解释,是《第一归正会》的编剧和导演保罗·施拉德在自己之前的系列男人电影里经常使用的路径,充满对救赎的渴望,但又无力从本质改变现状

作为一个严苛的荷兰加尔文教家庭长大的后代,施拉德的施虐倾向显然强于其他美国同行,他编剧或导演的《出租车司机》《美国舞男》《迷幻人生》等作品都展现了他对存在的诸多黑暗构想,聚焦于讲述男主角可悲狭隘的怯懦故事,又以可悲又狭隘的斗争结束。

艺术家一旦进入职业生涯的晚年,都易陷入一种自由而缺乏抑制的风格状态,《第一归正会》比之前的救赎故事更彻底,它必然比去年同题材并提名奥斯卡的《海边的曼彻斯特》走得更远,因为在肤浅和当下的世俗绝望下,还有宗教的超越性亟待处理。

作为布列松和伯格曼的忠实好莱坞推手,影评人出身的施拉德并不忌讳自己对《乡村牧师日记》《冬日之光》《牺牲》等片的致敬。牧师以日志方式凝视神性的深渊,责问形而上学/神学的缺席,关于神性的定义不断被精炼、压缩和感应。

只不过更加美国的施拉德拥有一个美式堂吉柯德的野心,他更想在一个更广阔的市场中布道,将自己的观点带给参加弥撒的普罗大众。

当托勒的胃痛止吐水倒入威士忌并形成一个粉色星空漩涡时,很难不让人想起《出租车司机》里特拉维斯盯着水杯中嘶嘶作响的泡腾消食片的画面。这是一种完全关于世俗心智的特写停顿晶体,不是关于禁欲、骄傲、神圣的上帝是否会原谅我们的虔诚祷告,而是纯属于世俗世界的静穆超验。

在这个维度,施拉德反而超越了将世俗传统情感摒除的布列松,因为蔓延的粉色液体比用信念定义信念的精神提升更贴近电影的本性。

最后,施拉德将关于粉色的世俗静穆移植到了托勒徘徊的海边,被污染生锈的船体和黄昏中的粉色天空相互映衬,托勒对自己说:「我找到了另一种形式的祷告。」这种祷告并不要求信徒必须知道什么,只需要信徒弄明白自己要干什么,环保成为政治取代宗教的发端,托勒被环保主义的狂热拉拢了,自杀的迈克尔重生在托勒的身体里,一种炽热、政治化的信念而非信仰开始成为托勒的明确事业。

第一人称旁白成为托勒与宗教超验性斗争的见证,我们信任旁白者宽慰人心的嗓音,但也容易被他看似可靠的自我辩解而蒙蔽。

《第一归正会》承袭了《乡村牧师日记》向上帝自我剖析的路径。中世纪的基督教徒通过自己的良好品行在上帝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他值得上帝来接纳他。

而现当代的历史经验,却令教徒们更多觉得自治之路是一条此路不通的死路。所以,《乡村牧师日记》《第一归正会》里的日志是一种不应建立在理解信念,而应建立在理解一个人不能理解信念的基础上的自我剖析的教义体系。

但本质上,布列松电影里的信仰者,终究是一个靠某种特殊需求活着的,对世俗的危险不做理性回应的人。

《扒手》结尾里米歇尔和让娜之间的深情拥吻在观众看来是否可信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观众是否愿意膜拜这一行为,角色最终无论是死亡、自由或是被监禁,布列松都用超越自己甚至超验的态度提出了一个连贯而可逆的信仰。

《第一归正会》的结局,360度旋转镜头下拍摄的拥吻更用力,反倒没有像《扒手》带来一种超验的冲击力,很大原因在于托勒最后15分钟的3次转变。

《第一归正会》这天启式的接吻

信仰激进环保主义却依旧跳过绝望相信永恒的玛丽让骄傲到绝望的托勒从厌世的神职人员转变为生态恐怖主义者,再突变为身负荆棘的宗教殉道者,最后又化身成短暂的情感妥协者。

其实玛丽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影像,本质上,玛丽的每一次触发都更像是一种被转化为必然性的偶然性。熟读《圣经》的施拉德最喜欢的教徒是保罗,原本要去大马士革残害基督徒的保罗中途因为耶稣的点化而醍醐灌顶成为耶稣最虔诚的门徒。

保罗的转变源于耶稣的点化和自我的形变,是一次恩典在场的主动救赎,而托勒的救赎是一次现代性的恩典,不是行动的两难,而是决定的两难,没有神迹会为你点化现代社会中或平庸或残忍的陷阱,耶稣依旧不在,玛丽只能提供复杂而模糊的恩典轮廓,一切都需要托勒用自己笨拙的祈祷来连接上帝的感应。

托勒和玛丽的最终相拥不是纯粹的、成之有效的神迹感应,而更像是托勒救赎路上的一次有益徘徊。

背弃丰盛生命会女同事的关心和帮助,甚至当面侮辱她的托勒无疑是丑陋和危险的,施拉德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求爱效果并不是为了贬低踩高两位女性,从世俗情感的本质看来,她们是等同的,只不过代表当代自由派神学的玛丽比代表当代廉价恩典的女人更能激发托勒渴望罪孽宽恕的信念。

施拉德用拥吻后连音乐都戛然而止的静穆结局告诉观众,绝望可能依旧会延续,但接受平庸现实中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件,仍然大体依赖信仰。

 6 ) 为什么会将宗教和环保的话题放在一块?

贯彻全片的悖论,「A life without despair is a life without hope」,导演没有煽情感染观众,而是提出冷静的质问,让我们去揣摩。

导演将环境问题这颗定时炸弹放在了宗教的门口。

所有的宗教流派直到今天,都从未正视过环保的问题。地球暖化与环境破坏是不争的现实,人类今天所做的一切行为将会加速迫使人类文明走向最终的毁灭。那如果当下人类即将面临的灭亡仍不足以让宗教重视,请问还有什么问题是宗教应该重视的?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挑衅。美国作为基督教国家,宗教议题一直是非常敏感的。而将当下更敏感的暖化话题放在宗教面前,相信很多基督教徒都非常讶异。这两者都是美国社会十分关注的重要话题,信仰与环境,但往往很少能从媒体舆论中找到两者的交集点。这也是为什么这电影在美国引起如此剧烈的反响,而在中国却反映冷淡。

神父 Toller 的日常,直到遇上怀孕的 Mary 和她的丈夫 Michael,神父的心理活动开始产生变化。Michael 是一个环保主义者,他对未来表示绝望,对人类所作的一切环境破坏深恶痛绝,「如果我确信地球的未来是令人绝望的,那我孩子的诞生在世上还有意义吗?」。

神父用「没有绝望的人生是没有希望的人生」来解释。

但直到神父也站在地球这一边思考问题的时候,他向神父 Joel 抱怨,「Somebody has to do something.」,Joel 却评价他「你总是待在花园中」(表示他总是悲观地对待生活),评价他没有活在真实的世界之中。神父没有用同样的警言「没有绝望的人生是没有希望的人生」解释自己。

Michael 的自杀触发神父 Toller 转变的临界点。在 Michael 死后,带着自责的神父酗酒问题更加严重、心理问题愈发明显、更加疏远与冷漠那些关心他的人,直到最后内心不断积攒的怒气导致他走向了极端。他始终每一天都在日记中跟自己斗争,挣扎在他的信仰当中。他的最终选择却是用血腥去警告人们这一直被蒙蔽的真相。

真实世界中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位基督教神父能走向恐怖极端,甚至不能想象一名神父穿上炸弹背心的样子,而电影使用这个强烈的思想反差对比向观众发起冲击。也许无法忘记神父亲手穿上炸弹背心的那个镜头,一位披上象征着喜乐意义的白色圣袍的神父,内里却裹着象征死亡与血腥的炸弹背心。

环境问题决定我们人类未来的存亡。与其遮蔽双眼地祈祷,不如睁开双眼看看我们的周遭。

电影中教会的幕后有股强大的力量在操纵左右。资本不仅可以操控教会上的座位表,更能控制人的言语。被指责为环境污染祸首的能源公司,却能通过捐助教会来虏获人心。破坏着上帝所创造的地球,而所作为得来的金钱却用于捐助教会,异常讽刺。人类对金钱的信仰丝毫不亚于对上帝的信仰。

神父 Toller 以为信仰能带给他正确的答案。但实际上有很多问题,站在交叉路口的他并不知道正确的答案到底是什么。Michael 问他「上帝会宽恕我们吗?」,Balq 问他「上帝跟你说过他对地球怎么安排的吗?」,Joel 问他「万一这是上帝的计划呢?」,神父都没有答案。

宗教信仰没有与时俱进,没有跟上更迫在眉睫的问题,地球的环境问题在圣经中找不到真理。地球与神父一样病入膏肓,也同样被遭到资本主义的漠视。中间穿插的蒙太奇镜头,从地球的自然景观逐渐过渡至人类工业文明的猖獗。残忍的画面让观众思考,这正是我们人类每天对地球所做的事情。

看完了电影后,应该会带着问题与疑惑。也许导演并不想灌输任何结论给观众,相反他想将电影敞开,留出足够多的空间让观众去反思电影中所出现的悖论。比如贯彻全片的悖论,「A life without despair is a life without hope」,导演没有煽情感染观众,而是提出冷静的质问,让我们去揣摩。


白天从外看他是一个笃定的基督教徒,一个信任可靠的神父,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夜晚从内看他是一个患上胃癌拒绝治疗的病人,一个有酗酒习惯的离婚中年,一个不愿敞开自己的孤独男人。电影让我们能够观察这个神父的内外两面。

他在社会中表现得冷静、智慧、可靠。而独自在房间的他,却会表现得暴怒、思绪紊乱、抑郁、甚至自我否定。他夜晚坚持用书写日记来面对自己,只有面对日记他才可以保证绝对的诚实。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 Ethan Hawke,饰演一个内心从坚定信仰,转变到向信仰发出挑战,一个走向极端终点的神父。这没有任何先例可以给他作参考,甚至现实中也难找到这么极端的例子,这必须要演员自己的揣度剧本中角色的心理演化过程,去塑造一个这样外表平静心理活动猛烈的角色。这对演员的要求非常高,他的挣扎不能是流于表面的痛苦,不能是空洞的歇斯底里,不能是不痛不痒的呐喊。

Ethan Hawke 从始至终毫无缺点的表演,十分触动人心,这是他最好的一部作品。


4:3 的画幅比例,全片几乎是固定镜头的拍摄,没有任何动作运镜。这种接近现代艺术的手法处理为这部电影增添了超现实感,令人容易将起联想到欧洲电影的风格。镜头总是作为一个观察者站在远处。电影是冷色调的,是一个很严肃,不需要华丽修饰的故事。波澜不惊的表面下,实则是难以平复的黑暗涌动。

有两个镜头我很喜欢,一个是将粉红色的胃药倒入威士忌的镜头,一个是将疏通剂倒入杯子的镜头。一个混浊焕丽,一个清澈粘稠。

 短评

7,是一种很舒服的闷,复古艺术片的闷感。有点喜欢

9分钟前
  • 桃桃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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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hrader此終是活過70年代的人,也是具宗教感的導演,老馬有火,反叛有理,神聖裡頭也略帶邪氣,上帝有沒有缺席似乎不重要,最終都要朝向超然聖凡之路,人唯有學習耶穌走過的路後(只不過這份激進路線從不被認真看待,耶穌也是革命家來,他的死也不只是宗教感),所以他眼下無論是的士司機,舞男、小說家,還是牧師,都以行動超越自身。但何不火爆到底?對世界太認真的人終究會走向自我滅亡,相信自我犧牲來換取他人救贖,Schrader 的核心思想無疑是Bresson的《Pickpocket》,不過,世界是否還能以「愛」作為救贖?你看Bresson 後期電影也絕望,連他也否定價值,變得虛無了。電影也是體現了他本人所想的Transcendental Style,作出影像性整合和重新思考,雖然Bresson、Dreyer,小津處處烙印,怎樣也想不到三位一體過後最終路標竟然是 Manoel de Oliveira?

10分钟前
  • 何阿嵐
  • 还行

恐怖片

11分钟前
  • 陀螺凡达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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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极端选择到来前,一场从逼仄室内困境中“双修双飞”的幻梦外,Toller的情感和行为转变,尤其是对环保极端主义突如其来的信仰,还是铺垫得非常没有说服力。保罗.施耐德没能力再造一场《出租车司机》自说自话的经典场面,也没本事如伯格曼“神之沉默”三部曲那样,制造关于“上帝缺席”的奇妙意象。

16分钟前
  • seam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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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德莱叶、布列松、伯格曼不代表你就能成为德莱叶、布列松、伯格曼

19分钟前
  • 舌在足矣
  • 较差

My Son, My Son, What Have Ye Done/年度十佳。施拉德终于找到沉浸于形式的路径,视觉简约,但剪辑具有节奏。耳朵舒服,难以理解与德莱叶、布列松(两位最不重视“听”)的类比。难道大家都只看故事梗概吗???

22分钟前
  • Ada的B计划
  • 力荐

4.5 宗教环保这些所谓的主题完全不重要好吗,作用只是在于设置情景,关键是用镜头所带来的逼仄空间感、压迫的环境以及各类声音所构建出来的精神上的恐惧感。ps: 原来还是从修女艾达那里得到的灵感,的确像是找对了方向的帕夫利科斯基。另外好就好在和布列松伯格曼没有任何关系。

24分钟前
  • 本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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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受创伤摧残的主角因巨大的存在焦虑而对自己进行了一场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灵魂放逐,随之导致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同现实世界产生了错位,并因这种错位所导致的质疑而走上了用反抗来进行修正的道路,且在通过近乎自毁式的绝望痛击而获得了某种短暂的超然后,终于接受洗礼领略世间真情而成为人,施拉德一生的创作皆以此为轴心,本片中更是直接将超然凝练为神性,将焦虑放大于“污染”这一自然的癌细胞,进而由此展开了一场内心世界的天人交战,可谓是对其作者性的一次高度概括和升华,纵使较之《迷幻人生》中的威廉·达福,同样在深夜写作和游荡的伊桑·霍克获得了更为令人欣慰的归宿而不够残酷,但这部奇特的黑色电影仍旧可以排进我的施拉德前五。

28分钟前
  • 文森特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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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100分钟可以说是完美的BP相,庄严的摄影,层叠有致,执行精确如纽约时报特稿一样的文本,以及Ethan Hawke无暇的表演,而这一切都终结在他手中酒杯滑落的那一刻——那是这个角色自我的崩落,是本可能诞生的另一部《血色将至》的崩落,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当代叙事创作以另一种形式走向终结的错觉。WTF!

29分钟前
  • CharlesC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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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老伯、布列松还是老塔,我只爱我的Ethan Hawke. 中间太出戏,但结尾够烈,Amanda是真怀孕。

34分钟前
  • vi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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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教堂给黑奴庇护,令徒众获得救赎;如今信仰供游客观摩,被资本裹挟捆缚。负荆的背上扎出鲜血,酗酒的胃里生出肿瘤,救下的野兔已不能再死,扶起的墓碑亦无法复生。母胎里的新生给不了毁灭的先兆,圣经里的新约寻不到苦痛的解答。绝望的男人拾起绝望,对自己上膛;希望的男人摆脱希望,便获得永生。

37分钟前
  • 西楼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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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不惜以过载的文本搭建人物的内心困局,看似漫溢实则凝冻,看似外放实则内收,看似剖析实则呈现——而这一切如果没有足够彻底足够精准的影像执行力是做不到的。因此结尾或许没有把这游丝之气支撑到底,不要有太多的迂回,或许反而能突出影像所直达的凝练通透感。/ 二刷,一次对《三岛由纪夫传》舞台美学的现实性重构。

42分钟前
  • 寒枝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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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the hell? 感觉这才是电视,还是最令人无法入戏的那种(非间离的不入戏),通篇废话与废戏,乱七八糟如坐针毡,且没有看到所谓形式带来的任何补救甚至仅是散发恐惧的效果,它就像是被玩弄了一次。

43分钟前
  • 奥利
  • 很差

首先,是教堂塔顶的一个小十字架,以及一本摊开的日记,《第一归正会》大多数时间是中景或全景,它的极简主义形而上学似乎顺接着布列松的乡村牧师及伯格曼的《冬日之光》,老塔《牺牲》之后,“信仰”再一次在信仰拥抱科学主义的后现代语境中出现。环保与极端主义是这个时代致死的疾病。信仰摇摇欲坠,一个恰如其分的克尔凯郭尔式文本:2010s的无限弃绝骑士。但在那场圣歌中,阿曼达·塞弗里德的“最后一分钟拯救”一方面证明了上帝的存在,却又在升华中悄然回归伦理,在那场拥抱之后,它依然是一部美国影片,而不是欧洲。

47分钟前
  • 墓岛GRAVE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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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在静止的中景/全景镜头中自然将角色压迫,走向极端(4:3的画幅更保证了来自影像空间的挤压),而后又在与女主的相处中,通过轻盈的运动来实现短暂的解脱。两处关键段落(冥想飞升和结尾),突如其来的室内全景,门框内外的光影反差,在正反打之后衔接以违背极简风格的运镜,于是自然走向欢愉的救赎。正如骑自行车的那段台词一般“运动有着让人惊奇的治愈力量”。

50分钟前
  • 思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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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其实氛围已经渲染得很好了,庄严、压抑而阴沉。角色受困于自身的信仰危机与救赎无路,甚至是局促的镜头画幅与空间场景都在为其制造“困境”,同时不得不思考着一个自己无能为力的特别宏大的主题,只能在幻境飞升中换得一次喘息的机会。情感转变的铺垫和说服力也许不够,但可以肯定的是,每每看此类宗教题材的电影都有一种无法共情太多的遗憾。

55分钟前
  • LeungChan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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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施拉德这几年一会儿拍拍这个一会儿搞搞那个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需要急切表达的吗,至少这个电影里看不大出来。宗教和环保,哪个话题都很难讲清楚,这个还揉在一起讲... 总之很奇怪,主角信仰的突变没有任何说服力

58分钟前
  • 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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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ice2017# 片名应该翻成「第一归正会」。施拉德拍了个美国小镇或者市郊的环保话题版的「乡村牧师日记」,还掺了点类型元素。可惜就是太说教了,全在喋喋不休地讨论上帝与环保话题。某些地方还用了点声画叠用但是完全没有形成结构。看得出来预算很低而且摄影完全是数字美学,不过很讲究

59分钟前
  • 胤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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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出租车司机》,看的时候觉得画幅不同于常规,机位,摄影视角,画面组成都不同于常规,其实都是导演故意的。故事其实很简单,教士从拒绝到觉醒到挣扎,但叙事的方法很跳脱。导演在拍一部让自己开心的电影,观众们能跟着乐就跟着乐吧。伊桑霍克演的教士诠释了斯文禽兽,我看的分分钟想被S。

1小时前
  • 香槟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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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体与信仰矛盾,世俗与神圣纠缠,了解众生苦痛被绑在十字架殉道之后,面对温柔与私欲还能否坚定,这是基督最后的诱惑,是人类始终不伟大的根因。

1小时前
  • 哪吒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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