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默片
默片,也称无声电影、默剧,就是没有任何配音﹑配乐或与画面协调的声音的电影。默片技术发明于1860年左右,由于技术上的困难,在1920年代末以前,大部分电影都是默片。可是默片的影像等同共通的语言;默片年代,亦被称为“银幕年代”。默片非常依赖大量的身体动作和面部表情,好让观众知道和了解角色的内心思想。现今大部分的观众,或许会认为默片中对身体语言的倚重是肤浅和装模作样。正因如此,默片中的喜剧通常比较受欢迎,因为过态的演出在喜剧中比较自然。
01
默片式的创作风格
“有胶片的地方必定会着火”,这部电影也不例外。带着些致敬和怀念的味道,这部电影在某种程度上有点像日版的“天堂电影院”,其中还多多少少掺杂了些向观众展示一个陌生的行业的责任。
以现代的审美来看,默片多少带着些无聊和困顿。要想中和这种乏味,用喜剧的方式进行创作无疑是最好的方式。从滑稽的配乐到复古的色调;从到随处可见的“默片式”构图,再到演员夸张的表演形式,整部剧就像一部“彩色有声版”默片。
电影中有几个让人记忆深刻的镜头。其中之一是用胶片展示女主的镜头,胶片的材质赋予了女主别样的质感,看起来格外美丽动人。这些分散在电影之中的精彩镜头经常会给观众眼前一亮的感觉,带来一种在未知的探险中突获惊喜的快乐。
这部剧在细节方面处理得十分到位。就剧本创作来看,整个剧情是十分完整的,前期铺垫的所有内容到最后都有一个完整的收尾。小到各路配角的最终结局,大到男女主感情的最后走向,最后观众都能从或直白或含蓄的剧情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世界线收束,影片结束。
另一个小细节体现在演员的选用上。观众很容易在成年和幼年的男女主身上找到共同点,以至于在突如其来的时间大跨度上观众不会对主演的身份产生困惑,观影体验会好很多。
这部电影叫“默片解说员”,这个职业究竟是干什么的,到底有没有存在的价值,导演有给出他的答案。随着电影技术的发展,这个职业被淘汰是必然的。但我们也能真切地感受到,在那个技术尚未成熟的年代,解说员给所有热爱默片的人带来的独一无二的快乐和的意义。
02
回味无穷的角色
橘琴江
反派势力“橘”家大小姐,盛气凌人的千金小姐形象,自称“情意这种东西根本不值一提。”却无可避免的喜欢上了男主角。在得知男主对女主的心意之后,她十分冷静地注视了男主很长一段时间,然后主动地亲吻了男主,再优雅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十分有参考价值。”看起来果断潇洒,却不难体会其中令人心碎的部分。她身上所带的强烈的现实色彩和影片的戏剧化风格碰撞出让人着迷的反差感。
山冈秋声
红极一时的默片解说员,同时也是男主的崇拜和模仿对象,后来却终日酗酒无心工作。这部喜剧中最奇怪的存在,和谐氛围中最格格不入的角色,本片悲剧内核的主要体现之一。他看到了行业的局限性,深知不管解说员的水平怎样,这个行业本身是“没有前途的。”除他之外的人都没有这样的远见,还在享受行业所带来的红利,并且还有很多人正前赴后继想要加入进来。整个人带着一种先知的悲壮和凄凉,最后在团圆时刻独自离开。
03
结语
作为一部喜剧来说这部电影是成功。不仅有能让人捧腹大笑的桥段,也有能让人安静下来品味思索的时刻。故事的最后,观众所期待的大团圆结局并没有上演。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却最终不能两全;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男主也为自己以前犯下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死而复生的“青山馆”最终也在火焰中化为焦炭。可是生活并没有停滞不前,虽然不一定每次都能像默片里一样顺利逃脱,但是“人生也是,是有续集的。”
尽管叙事学初始并非是一种应用于电影的方法论,但其毫无疑问是一种进入电影的有效方式,我们能够通过这个方法窥探电影的创作规律和深层次的内涵。法国结构主义叙事学家热奈特代表作《(再)论叙事话语》的问世直接促成了电影叙事学研究浪潮的兴起与蓬勃,他的许多术语依然能为我们提供解读电影的思路。
热奈特叙事学理论的三个核心关键词是“故事”、“叙事”和“叙述”,故事指叙事的内容(所指),叙事指叙事的话语、叙事的文本(能指),而叙述指叙述行为、叙述活动,故事只有经过叙述者的叙述(活动),才能产生叙事(文本)。
热奈特首先从故事的顺序入手,阐释故事中各种自然事件的先后排列的可能,尽管这是一个不言自明的概念,但依托于此,我们基本可以判断一个故事的类型外壳——回忆体电影、罗生门式的迷案电影、穿越类电影等等。
《默片解说员》很明显属于一部典型的传统线性叙事的冒险类电影,像所有冒险类电影一样,故事按照“开端、发展、高潮”呈现出一种越来越紧张的气氛。这里可以援引热奈特对故事时距的阐述,所谓时距就是指事件实际延续的时间和叙述他们的文本长度之间的关系,即速度关系【2】。
在第一幕短短的文本长度中故事以“省略”的方式横跨了十年之久,第二幕则重复使用五个相似的拍摄剧院门口的“场景”来作为时间切换的标志,使得这一幕抽象为延续了五天的时间,每当摄影机对准剧院门口,反复出现的熟悉感则激起了我们对于故事走向的好奇,这部电影也毫不失望地让我们获得了五次不同的体验。
而在第三幕开始,当三条支线——梅子踏上火车/赃款的去向扑朔迷离/俊太郎-安田-木村的相互追逐汇聚成“最后一分钟营救”的范式,并未再出现切换时间标志的场景,追逐的戏码在我们对时间感知经验中似乎就只是发生了几个小时,但平行剪辑增强了单位内时间的膨胀感,弥补了速度的放慢。仿佛事情离得越近,叙述者的记忆越带有选择性,越有放大的功能【3】,这就是电影所谓的重头戏时刻。在这一幕中,观众对于冒险类型题材结尾的期待,在紧锣密鼓的事件切换中,得到了紧张且满足的快感。
如果说对热奈特故事顺序、时距的把握能够让我们在历时性的层面上掌握电影故事演进的规律,那么热奈特对于叙事频率的讨论则为我们提供窥探文本深层次的意义:讲述N次发生过一次的事情的重复叙事通常伴随着“视点”的变化【4】。
通过梳理和分析“重复叙事”,我们发现在电影中最高频出现的便是弁士解说默片的场面,俊太郎从立志成为解说员—假冒解说员—模仿风格解说—自创风格解说—到最后只能在牢狱中解说自己从未登台表演的《怪盗吉格玛》,而反复出现的海报寄托着儿时就在俊太郎心中生根发芽的梦想,到最后也只能被贴在狱中,宣判着止步不前的境地;俊太郎在儿时和重逢后对梅子两次许下却未实现的解说《怪盗吉格玛》的诺言,就像落空的梦想,被一群同样被困在历史原地的牢犯的拍手叫好,而演毕的奖励也不过是一颗来自或许已经成为有声片女演员的梅子留下的一盒糖,这是儿时两人命运交织在一起的信物,如今也颇有分道扬镳的意味在。
让俊太郎的解说梦想之旅充满坎坷和阻碍的,从外部力量上看是因为安田这个潜在的对手,安田以俊太郎曾经的背叛和私吞赃款为由,不停通过绑架梅子、烧毁胶片来威胁俊太郎,同时向木村暴露了俊太郎曾经与他为伍行骗的事迹,阻碍他本已步入正轨的解说员事业。实际上,象征正义的木村在拘捕俊太郎前告知他未来不要再从事与电影相关的职业了,似乎在以一种拥有权威话语的、致力于维持社会秩序的警察身份,昭告着默片解说员退场的历史必然性。
在不停地被追捕的冒险中,与梦想一同落空的,还有那箱意外获得、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最后用于重建青木馆的赃款,青木馆的“重建”还包含着电影时代将从默片改头换面为有声片的意味,困于牢狱之中俊太郎以一种被迫“奉献金钱”的姿态,缺席地旁观了电影历史的面目全非。
尽管俊太郎和梅子从儿时就因为相互解围而芳心暗许,长大重逢后也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解救对方,蜘蛛也为这段感情增加了可爱的笑料,但这不过徒增我们看到这段爱情走向无果的惋惜情绪。俊太郎不仅失约于梅子,还几次拒绝梅子私奔的提议,最后梅子与二川导演一同登上了离开的火车,也许暗寓着电影的轨迹从“火车进站”奔赴另一个有声的时代。
俊太郎作为代替今非昔比的解说员山冈的救兵,以及某种程度上惩恶扬善的好人,并未像大多数喜剧电影一样实现小人物追梦成功、爱情名利双丰收的大团圆结局,俊太郎作为弁士的一个缩影,身体力行地个体种种失败的经历映射着整个默片解说员时代的逝去,这才是导演真正想要传达给我们的,关于那段独特历史时期的好奇与哀惋。
周防正行并不只是通过在《默片解说员》中用演员的表演夸张、大幅度的动作、圈入圈出、动不动就追逐打闹的桥段戏仿默片的风格,来表示自己对默片解说员这一职业和那个时期的好奇与喜爱,他同时使用了电影化的手法来解释弁士消亡的真相——对电影叙述权利争夺的失败。
几乎在故事的一开头,我们就能确定这部电影混杂的语式:影片的视角不停在片场导演、警察、儿时的男女主角中游移,影片的角色们轮番登场。直到男女主角第一次去观看山岗的默片解说,镜头和剪辑诉诸于这对青梅竹马对默片的惊喜感受,连同我们都被囊括进观看的现场时,我们几乎可以确定这部电影的叙述者,不断在作为弁士对于默片具有至高无上解说权的俊太郎(对于他来说阅读默片采用的是零聚焦视角,他比默片中的人更知道他们命运的走向,就像一个全知全能的上帝),和讲述俊太郎经历的那个故事之外的人之间摇摆(我更愿意称其为导演,此刻俊太郎不过是故事内一个被观众零聚焦视角观看的对象)。
这样绝对的二元划分并不准确,连热奈特也承认“聚焦方法并不总是用于整部作品之中,而是运 用于一 个可能非常短的特定的叙述段落”【6】。但是《默片解说员》虽然囊括了众多的角色,但它涉及了一个讲述电影的电影主题,两个“电影”叙述者的关系势必饱含深意。
这就涉及到叙述层次和叙述者的语态问题,热奈特认为,在一个故事中,“模仿”和“转述”缺一不可【7】,模仿就是用全知视角为观众提供故事情节,转述就是故事内的主人公向我们传达一定的信息。前者的叙述主体是故事外主体,后者则为故事主体【8】,由此,他将叙述层次区分为故事叙事层和元故事叙事层【9】。
从上文的分析我们可以得知,《默片解说员》很明显的区分为弁士解说默片桥段的元故事叙事层,以及整个电影自然演进的故事叙事层,这两层故事之间具有一种主题性的关系【10】。我们可以通过这两层叙事的对比和较量中,感受到涉及“谁在说故事”的“叙述权利”的争夺。
当俊太郎开始登上舞台进行解说的时候,他以故事主体和默片故事叙述者(包括旁白和人物台词)的双重身份,向观众和银幕外的我们转述一个故事之外的元故事,拥有将无声场景变得有趣、甚至按自己的理解和喜好随意曲解的叙述权利。
但是当梅子为了替俊太郎解围而走上舞台,成为自己出演角色的发声者,使得默片具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真实感,这几乎分去了他一半的叙述权利,预言着有声电影时代演员自己发声、声画合一的前景。
而当俊太郎和梅子意外地在被打碎的银幕中对话时(打破第四堵墙),俊太郎丧失了掌控叙述旁白的权利,成为自我发声的主人公,演员冲破沉默的欲望便更加浓烈了。
当俊太郎最后一次任性使用叙述权利,最大程度地将一堆不相干的画面解说在一起后,安田和木村轮番登场遏制了元故事叙述层的继续,俊太郎完全失去了叙述的权利而变成单纯的故事叙述层的主人公。
一个故事外的主体开始掌握改写人物命运的权利,这与有声片叙述的逻辑形成同构。长久以来弁士的“畸形”叙述权利终于让位于电影真正的作者—导演,导演保留画面的最终解释权的同时将解读的权利交由观众,并不强行向观众灌输镜头画面的含义。弁士退出历史舞台的真正原因,则是因为在与导演争夺叙述权利时败下阵来。电影作为一样历史并不悠久但却飞速占据人们内心的艺术形式,真正迷人的地方,或许就在于影像的开放性,它如此满足于人类对自由的向往和想象。如此看来,弁士的销声匿迹也是必然的一个结果了。
参考文献:
[1] 李丹,《热奈特叙事话语理论下的综艺真人秀——以<明星大侦探>为例》,传媒论坛,2019年2期,113页。
[2][3][4][7][9] [法]热拉尔·热奈特,王文融译,《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版,5、59、75、159、162页。
[5][8]李权文,《当代叙事学的奠基之作——评热拉尔·热奈特的<叙事话语>》,山花 2009 年 4 期,153-154 页。
[6]袁文卓,《浅论结构主义叙事学的发展与演变——以亚里士多德、普洛普、热奈特为分析核心》,南方论刊2015年4期,96页。
电影的历史,短短百年。
自1927年《爵士歌手》诞生以前,电影都是处于一种无声的状态。
但在日本,电影从没有真正的沉默过。
只因有一种特殊职业的存在——活动弁士。
弁[biàn],通常指有口才、能说善辩的人。
但在电影领域是个专有名词,指“无声电影解说员”。
今天说的这部电影,就带大家了解一下这个冷门的职业——
故事发生在距今大约100年前的日本大正年间。
年少的染谷俊太郎自小喜欢电影,贫穷的生活也无法阻挡他对电影的向往和热爱。
没钱买票,他就和青梅竹马栗原梅子偷偷摸摸从戏院的后门溜进去。
在影院里俊太郎被侃侃而谈的当红默片解说员山冈秋声所倾倒。
自己也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俊太郎憧憬有朝一日可以解说电影,而梅子的梦想则是成为一名女演员。
为了生计,梅子不得不跟着妈妈搬走。
虽然分开后不争能否还会再见,但二人许下约定,要为了梦想共同努力。
十年后,俊太郎果然成为了自己憧憬的人……
(不过这句话真的只能按字面意义理解23333)
原来为了成为解说员的俊太郎来到大城市打拼,不料却被黑道诈骗团伙挟持利用。
在黑帮的威逼下,俊太郎不得不假扮成自己的偶像山冈秋声。
在村镇间四处流窜进行默片解说表演,在他吸引村民的同时,团伙便潜入居民家里盗窃。
俊太郎早就想摆脱这样的生活,但却害怕黑道的报复不敢偷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一次警方的追捕行动中,俊太郎终于找到了机会。
就在团伙老大落网的同时,俊太郎避开了抓捕、也终于逃出了魔窟。
他流落到一家名叫青木馆的戏院,在这里他居然遇到了自己的偶像——山冈秋声本尊(世界可真小)。
不过和十年前不同,如今落魄颓废的山冈早已不负当年的风采。
现如今,整个青木馆都在仰仗名为茂木贵之的招牌解说员。
不过种状态也很快无法维系了。
镇上新开的戏院财大气粗,背靠黑白两道通吃的地头蛇橘家。
墙角挖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茂木自然也被拉了过去,陷入经营困境的青木馆风雨飘摇。
屋漏偏逢连夜雨。
终日借酒浇愁的山冈醉到不能登台,眼看就到放映时间了,俊太郎自告奋勇临时救场。
台上,他拿出了自己模仿山冈声线的本事,精湛技艺折服众人。
演出大获成功,俊太郎一炮而红。
这次登台不仅打响了名声,还让俊太郎重新邂逅了当年的梅子。
如今的梅子已经成为一名刚刚崭露头角的默片女演员。
二人都还记挂着彼此。
就在一切看似顺风顺水的时候,事态却急转直下。
出狱的团伙老大安田上门来找俊太郎算账,而警察也盯上了他这个逃犯。
俊太郎能否化险为夷,有情人又能否终成眷属呢?
那就得自己去电影里寻找答案了。
默片解说员这个职业其实在世界范围内都有存在,但大多只是短暂地出现。
而之所以能在日本存续近半个世纪之久,
首先,是因为早期默片里西方的文化生活内容与日本差异太大。
所以解说员们的科普与解释就非常有必要。
其次,则是因为承袭了日本大众文艺的文化传统。
电影解说这种形式与当时风行的语落、讲谈、人形净琉璃等文化主流是一脉相承的。
观众早已接受了这种形式,观看的时候也不会有违和感。
解说员在工作的时候一般穿着正装。
在电影开始前会先跟观众进行一番简短的交代与讲解,
接下来在放映过程中绘声绘色地念诵对白,用话语带动观众的情绪。
他们一般看完电影后会自己先行撰写脚本。
登台的时候也会根据当天观众的反应采取不同的表演形式,
所以要求敏捷的思维,强大的现场发挥和控场能力。
默片解说员绝不会囿于老实本分地复述电影,而是作为表演主体,正大光明地参与进电影的叙事中。
他们会调低原片的音量,甚至调节电影的放映速度。
夹叙夹议、品头论足,甚至也会出现片中那种把一个悲剧电影讲成喜剧的情况。
解说员的水平直接影响了观影效果,一个好的解说员往往可以让影片的观感体验大大提升。
在这种情况下,解说员就成了观众是否会去观看一部电影的关键因素。
当时的解说员要远远比演员和导演更受欢迎。
与其说是去看电影,不如说是为了听解说员的讲解。
在鼎盛时期,日本电影界存在着七千多名默片解说员,高人气解说员的收入甚至会超过当时的内阁首席大臣。
当时的票房成绩直接与解说员的人气挂钩,影院为了吸引观众都会想尽办法和当红的解说员签约。
为此,影院之间的拉锯战自然也就爆发了,这在影片中也有所体现。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上个世纪30年代中期。
1931年,日本第一部有声电影《夫人与老婆》横空出世。
有声电影进入舞台并慢慢发展为主流。
在技术革命的大潮下,来自默片解说员这个行业的抗议无济于事。
这些人有的转行做了喜剧演员,也有转入幕后做制片人,还有的进入了广播行业……
就像是片中冈田老师说的那样——
这个终日买醉的人,却是众人之中唯独清醒的那一个。
虽然默片解说员逐渐退出了历史的洪流。
但这个存续了近半个世纪的职业所带来的影响,却如基因一般被深深地刻进了日本电影的骨髓里。
首先就能在作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的动漫声优领域看到他们的影子。
其次,日本电影擅长使用全景镜头和长镜头。
而这些之前都是为解说员篇幅较长的念白而准备的。
日本电影既没有彻底吸收采用蒙太奇结构,也没有完全接受好莱坞古典的电影语法。
虽然复杂的镜头叙事技巧发展相对落后。
但换个角度,也能说明日本电影没有被西方的形式同化,而是独自探索出一种特有的叙事方式。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默片解说员的存在。
导演拍摄本片的目的,也是为了展现日本电影最初的样子,以及为何会成长至今。
作为周防正行睽违5年的作品,这是他首次使用别人撰写的剧本,同时也是第一次使用数字摄影机进行拍摄。
跟之前自编自导的代表作《谈谈情跳跳舞 》《五个相扑的少年》等不同。
这次的故事没有聚焦一个初入某个领域的行业新人的成长和积累,
而是让主角在开端就具备了过硬的专业能力,更多的时间留给“默片解说员”这个职业和之后的情节冲突。
为了更好的还原当时的社会形态风貌,剧组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他们为了寻找大正时代风格的电影院走遍了日本各地。
最后终于在福岛找到了明治时期建立的戏院——旧广濑座 作为片中青木馆的拍摄地,这座戏院是日本政府指定的“国家重要文化财产”(使用、转让等需要向文化厅报备),片中的几场重头戏都发生在这里。
此外剧组还为本片专门搭建了一些戏院内部的场景,用于拍摄橘家的戏院。
因为本片设定的故事背景在奈良附近,所以大部分演员都苦练了一下关西腔。
而男主更是为了在片中展示出真实可信的解说技巧。
在开播前便和导演一起观摩了大量早期默片解说员的视频资料。
反复练习的同时还接受了当今默片解说技艺传承大师坂本赖光的指导。
值得一提的是,剧中所出现的十多部黑白默片几乎都是剧组专门为这部电影重新拍摄的。
还找来了草刈民代、上白石萌音和夏洛特·凯特·福克斯这样的大牌惊喜客串。
大量的迷影元素,使得影片摆脱了简单的娱乐属性,反而成为一场资深影迷们的盛世狂欢。
而所有的致敬与复刻。
无非也只来源于,电影之于电影人,
百年来不曾停歇的——
滚烫的爱。
/淹然
新冠疫情下看这部〈默片解说员〉,意味非凡。它告诉我们,我们到底有多需要电影,有多需要电影院?
在日本,默片解说员名为「活动辩士」,按电影学者四方田犬彦的说法,「在大城市里,观众是否去看一部电影与其说取决于影片内容,还不如说取决于是哪个辩士解说。」
故事的开始,少年俊太郎与少女梅子穿梭于金黄的树林,这是浪漫的大正时代。他们误闯片场,但这段「节外生技」却被收进正片,当时的辩士大牛山冈秋声将其完美编织进情节序列,套用四方田犬彦的说辞,黑暗里的俊太郎与梅子,与其说是被大银幕上突然跑出来的自己所震到,不如说是被山冈的「辩才」所折服。
这就是辩士的特殊所在。辩士为角色配音,为剧情旁白,又为故事「添柴加火」。他们并非忠实的转译者,而是重要的参与者、完成者。电影里有个细节,为了配合辩士的解说速度,放映员还会调整影片的放映速率。似乎相比银幕上超凡渺远的大明星,辩士才是黑暗里近在咫尺的神明。影片的高潮塑造得近乎「神迹」,辩士俊太郎面对不同胶片混剪而成的影片,靠一张嘴巧妙揉捏,抹消掉所有拼接的裂缝。
有人说,放映间孔洞里射出的那束光,宛如上帝之光。迈入花甲之年的导演周防正行,向来对特定技艺和场域抱着浓烈兴趣,〈五个光头少年〉〈五个相扑少年〉〈谈谈情,跳跳舞〉……这些片名本身已泄露出导演的好奇目光。这次的〈默片解说员〉当然也一样,就像人们说的,这是献给默片的情书。
这些年,〈雨果〉〈艺术家〉纷纷向电影告白,〈默片解说员〉又特别在哪儿呢?在这里,电影院像个温暖的子宫,庶民众生得到抚慰。
俊太郎买不起牛奶糖只能用偷的,梅子天天目击陌生的男人出入自己家门,但穷苦的生活没有将少年们打翻在地,因为还有电影,还有电影院。俊太郎与梅子被黑暗里的光拯救,一个立志要做辩士,一个立志要做演员。透过大银幕,少年成功从现实里偷渡,彼岸是电影的光。
十年后,长大成人的俊太郎果然成为辩士,从假冒辩士成功晋级为独当一面的王牌辩士,美人胚子梅子也变成镜头里的纤纤伊人。不变的是,电影院还是热闹鲜辣,人们在其中狠狠地笑,狠狠地哭。帅气辩士茂木登场,少女为他疯狂应援。群体性的致幻与癫狂弥散开来,好像生活的疼痛因在场的一百个观众而稀释掉,从电影领受的快感又因在场的观众而放大了一百倍。
俊太郎被仇家陷害,弄哑了嗓子,勉强上台解说引来嘘声一片。梅子适时登场,为俊太郎卸掉重担,两人配合默契。银幕上演着凄美的爱,黑漆漆的电影院擦亮二人内心的火光,想象的爱与现实的爱,镜头内外遥相呼应,周防正行把此处拍的就像个盛满祝福的教堂。
显而易见,导演想要在最大程度还原默片灵韵,充满温润的怀旧之光。这里流动着一种久违的童年目光,好人是好人,坏人是坏人,靠人物动作引发喜剧(比如俊太郎与茂木的抽屉攻防战,比如俊太郎滑稽地骑行着缺少踏板的单车),让人找回看一代笑匠巴斯特·基顿的快感。不过,正所谓情深不寿,柔光背后,危机四伏。
俊太郎多年后重逢偶像,这时的山冈沦为臭熏熏的酒鬼,但正是这个被酒精浸泡得迷迷糊糊的人,却是罕见的清醒者。他批判俊太郎塞进了过剩的解说词,电影的迷人之处正在于通过画面与镜头完成无声的自我解说。此处的情节发生设定在1925年,距离1930年代有声电影登台、辩士制度化为历史尘埃已不远,但大部分人对即将到来的衰亡还浑然不觉。
山冈发出了本片最悲丧的宣言,辩士离不开电影,但电影却可以没有辩士。
一切都在默默滑向坏毁。俊太郎与梅子没有走到最后,俊太郎为当年的偷盗之罪而黯然入狱,梅子等不到爱人赴约,独自踏上滚滚向前的时代列车,摇身变为独自闪亮的明星。
所以,要说是给电影的情书,周防正行的字里行间也不单是一腔激情的热昏,还有向着现实的隐忧。比较少人知道,周防正行是靠着拍粉红片闯出一片天的,〈变态家族〉是小津的情欲变体,将洁净饭桌下的隐秘暗流统统端上来。
人人知道辩士制度不复存在,而俊太郎与梅子的爱情也归于寂灭,这些在全片对旧时代的明亮赞颂里,是挥不去的暗沉杂音。或许,周防正行也在借默片与辩士的死亡,隐隐诉说着镜头外的隐患。
四方田犬彦认为,九十年代的日本电影迎来某种复兴:1998年观众人次超过一亿五千万,宫崎骏在前一年凭〈幽灵公主〉创造票房纪录,同时,日本也自五十年代后,再度在久违了的国际电影节上屡获殊荣,比如今村昌平的〈鳗鱼〉,北野武的〈花火〉。而这一时段,周防正行的〈谈谈情,跳跳舞〉和押井守的〈攻壳机动队〉也在海外取得发行成功。
周防正行曾感叹,「那时工作机会少,当粉红电影副导演都算是抓住了机会,要感激涕零。粉红电影如今没落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甚至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整个日本似乎都进入了一种惫懒的超稳定状态,电影界还有像是枝裕和、三池崇史这样不同类型创作人汇成的多元化生态,老一辈的山田洋次也还在持久耕耘,但就是少了九十年代那股生猛活泼,束手束脚的保守也是清晰可见的。
追念过去,是向现在发话。〈默片解说员〉最后以稻垣浩的话做结,「因为有辩士的存在,日本从未有过真正的默片时代」,周防正行或许借此想问的是,现在的电影发出的声音何在? 原载〈北京青年报〉
2019日本喜剧片《默片解说员》,豆瓣评分7.7,时光网评分7.4,IMDb评分6.2。
“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电影版释义。
一部题材非常新颖的喜剧片,有些像《天堂电影院》,是一封献给老式电影年代的情书。以默片讲解员为题材的电影,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很开眼界,通过本片了解到了在有声电影之前的默片时代的特殊职业。
默片解说员可以说是配音演员的雏形,但与配音演员不同的是,默片讲解员负责整部影片,独挑大梁,既要给角色配音,还有负责过场讲解,这很像说评书,可以说是与影像画面同步的评书,评书和配音的混合体。
一个好的默片解说员,可以赋予平淡的影片以新的魅力,也可能将优秀的影片化为平淡,是默片电影院的灵魂人物,可以让电影院起死回生,也可以让电影院由盛到衰,本片将默片解说员对电影的作用、对电影院的作用表现得淋漓尽致。
影片有两个喜剧桥段非常好笑,一个是柜子抽屉桥段,构思新颖,前所未见,笑点突出。另一个是片尾混乱高潮戏。在混乱高潮戏之前,影片是轻喜剧风格,混乱高潮戏则将影片推向令人捧腹的爆笑风格。
女主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论是童年女主还是成年女主,选角都非常的质朴,不算漂亮,但是非常淳朴,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相貌,让人看着很舒服。
即使俊太郎赶上了那趟火车,也不会是一个喜剧结局。天赋异禀的俊太郎出道即巅峰,赶上了默片最后的辉煌,但他的才华很快就将成为屠龙之技;生性倔强的梅子不会真正放弃自己的演员梦想,虽尚青涩,却注定会随着同样青涩的有声电影一起大放异彩。两条线在一个上升一个下降的过程中短暂相交,碰出了美丽的火花,却注定在相交的一瞬之后渐行渐远,让人联想起《一个明星的诞生》的故事。当两个孩子坐在台阶上述说自己的梦想时,这一切就已写就;彼此错过,将记忆定格在交点或许反而是他们的幸运。话说,如果这个故事发生在一百年后的今天,可能又是截然相反吧,一个明星梦碎的女孩和一个屌丝逆袭的百万UP主,那倒真的有可能是个团圆结局。
不过,仅就感情而言,其实梅子才是那个让人怜惜的人物吧。再看一遍电影,会发现从头到尾都是梅子在主动,俊太郎一直到电影最后一个镜头也没表现出对她超出儿时玩伴的感情投入,被警察抓住的时候也只是慨叹终究逃不过一劫,而不是错失真爱的感觉,所以可能自始至终真的只是小迷妹的一厢情愿吧。每当俊太郎面对解说和梅子之间的时候,都毫不犹豫的先选择解说,即便对梅子有那么一点情窦,也是远排在他对解说的热爱之后的,梅子一次又一次的期待变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这大概就是说“恨到想杀了他”的原因吧,然而对他的爱慕又是源自解说,所以“想忘也忘不掉”。那段双人电影配音是最典型的诠释:一个入戏过深,一个假戏真做,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片中的俊太郎,在解说以外是个没出息的怂包,连救出梅子都是靠误打误撞,但抛开这个喜剧人设,其实很具代表性:因才华爱上一个人,却发现那才华成了自己最大的情敌,这是很多女孩的经历吧。黑岛结菜的邻家女孩形象很适合梅子的角色,让人心动但不至于着迷,于是俊太郎的反应也显得真实。结尾,当小迷妹在更多人生沧桑中长大,那段感情归于回忆也就在情理之中,最后听完了故事的结局,解开了执念,就不必也不忍再重新面对那个人。
感情在这部电影中,戏份不重,但很细腻和真实。
讲述一个电影解说博主转型电影混剪博主的故事。唉,没什么意义,就像山冈所说,解说博主是依附电影而活的,电影则可以独立于解说而存在。针对这一议题的解决方式竟然是转行做电影混剪,可混剪不也是依赖于电影而活吗?除非你去当导演编剧和演员呀?爱电影的是模仿别人风格的男主角吗?竹野内丰演的警察,偷偷剪下喜欢片段收藏的放映师,最后慢慢远去的山冈,他们才是真正爱电影的人吧。
电影恒久远,弁士永流传。周防正行的《天堂电影院》,比山田洋次的《电影天地》更好,临近结尾的一段混剪太好了。银幕上的人在看默片,我们在看他们,那么多套娃视角,百分百为了影迷。只是没想到拍成了喜剧,手法也致敬了卓别林的滑稽喜剧,但结局还是落了地,从电影梦里走出来,“电影在银幕上完结了,但人生可以写续集”,解说员的悲梦,女演员的圆满,我以为在看性转版沟口健二,笑到泪流满面。
1、那时,默片还不叫电影,叫“活动卡片”,解说员动之以情的旁白使无声的黑白影像充满感染力,不过这终究被技术的发展湮没在影史档案里尘封遗忘。所以,本片的取材就显得尤为珍贵,狭义上是对默片解说员这份职业的崇敬,广义上是对整个电影史的致敬。虽然本片很多笑料既巧合又闹腾,但这恰恰也是致敬许多老默片里滑稽可笑的段落。2、成田凌从街拍男模转行男演员,虽然有点小发福,但演技那是杠杠的!太可爱太秀逗啦!会大红!3、看完,想尝焦糖牛奶糖的味道~
#24th Busan IFF# 亚洲电影之窗世界首映。今年釜山的最后一部。迷影情怀片,故事嘛编得还算圆,看看就行,残片混剪解说那段简直要笑死了(其实也有些cue[天堂电影院]的意思了);最有趣的是导演用了很多模仿默片打闹喜剧的桥段,调度乃至运镜方式都很像,看得相当愉悦。最后专门致敬了[雄吕血],不仅片尾调用了影像,片中还专门给二川文太郎写了一个角色。
永濑正敏的角色很有趣,但是这个角色不是展开的重点。导演在动作戏上加入了默片元素,娱乐性不错。
又是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对电影院的爱。默片的,辩士的,在当下,尤其感动。
4.5 个人的周防正行的最佳。可以看作年代更早的《魔幻时刻》,闹剧的语法看似疯癫却又有所节制,讲述天真悲壮的赤子迷影情结,到最后生发出一种必定走向悲情的宿命感,的确产生了够震慑的效果。最有力量的就是那些俗套的错位、互文和闹腾的喜剧段落,处理得酣畅淋漓的同时又特别微妙。成田凌饰演的这个把口红印当血的男主角,一定是近年最有趣、最值得铭记的日影角色之一。
12月29日晚,约小学妹出来看展,她第一次在上海看展,也是第一次来大光明,电影很好笑,这是个快乐的两小时。在回来的地铁上,她不说话,也不看我,也不看手机,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也没鼓起勇气拉着她的手…希望以后不要后悔自己没做很多事情。
勉强三星半,挺好的一个题材,可惜拍成了轻喜剧,挺闹的,挺浮的,滑稽大于情怀,人和电影的情感没出来,没有动人的地方,外景部分调色太过了,饱和度失真,田野、植被黄苍苍的,有一种数码的廉价感,整部片子应该是在某个影视基地拍的,服化道凑合,城镇、街巷、屋宇都太新,没有居住的“人气”和生活痕迹,浓浓横店风那种。同样是拍关于电影的故事,深作欣二《蒲田进行曲》、山田洋次《电影天地》那种就高明很多,周防正行这一代导演去拍大正故事、昭和男儿之类还是差很多功底。
欢乐度和迷影度都卡在一个有点尴尬的位置,没搔到痒处。
女主有点像二宫和也
【北京电影节展映】辩士,一种曾在日本与日治台湾兴盛的影院解说职业,如今早已消亡。辩士可以锦上添花点石成金,令默片剧情更加生动感人。也能狗尾续貂画蛇添足,肆意篡改糟蹋剧情。本片即是向这一行业致敬的挽歌,用荒唐喜剧的形式去呈现其最后的黄金岁月。高潮戏份过于日式夸张闹腾的拍法冲淡了情绪,令致敬变成闹剧,遗憾。反派女子那一吻,竟让我穿越到几天前看的《黑客帝国2》中莫妮卡·贝鲁奇
“电影曾经是无声的,但在日本几乎没有这个阶段,因为有弁士的解说。”怪不得日本配音行业这么发达,原来早在默片时代,电影放映时就有专人进行现场配音,而且会像落语家一样一人分饰多角讲故事,这群人被称为“弁士”。2019BIFF
这是一部活动弁士的童话,选题和剧本有三谷幸喜的调子。优点是抓住了几位不同风格的活动弁士的特点,声优演绎声情并茂。故事后期,就像老弁士和警察所说的那样:“电影已经很完整了,我们的解说对于电影来说是必要的吗?”及“电影在银幕上完结了,但人生还可以有续集。”可惜只是落在台词上,并没有展开去表现这些论点。喜剧风格倒是让人乐在其中,我能够在每个细节上感受到对电影的热情,尤其对弁士这个职业工种的演绎。但是人物塑造还是很脸谱化,结尾剧情处理过于闹腾,动作戏想要营造的默片感处理地并不理想。彩蛋是日本经典默片《雄吕血》,巧的是去年在海南节看过日本弁士名家、古典钢琴和琵琶的现场演绎,与今年看这部片形成了一种互文。
电影太可爱了,也有很多感动,我觉得它不只是写给日本电影默片时代更是写给世界电影默片时代的一封情书。它癫狂又如何,那时的电影世界就是这样子的。“在真实人生中,你可以继续拍续集。”
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田凌,浮夸又万人迷的高良君,从默片里的第一次露面美到最后蒙着黑纱侧颜的小结菜,高段位粉丝井上Mao,以及藏在默片里的隐藏卡司上白石萌音&成田优。最高的解说,“入画”和“混剪”。俊太郎说,就算太阳有不再升起的一天,男女之情也不会消失。我想说,就算永远不谈恋爱,也无法停止看电影。梅子说,幸福是焦糖牛奶糖的味道。而我想,对影迷而言,幸福是座位最后方投射到眼前的那一束束光,由接续的胶片在黑暗中显影的那一个个瞬间。要永远爱电影啊,直至生命枯竭。
【2nd HIIFF】轻松幽默酣畅淋漓,导演了解了默片解说员这个职业后又加了很多故事逻辑上去,在模仿中致敬了默片时代的转场等表现形式和叙事风格,又在后来“混剪”中让一百年前的人做了现在我们在B站做的事情。最后一段追逐戏非常有意思,又融入了日本民族天生的可爱幽默气质。爱了!
《変態家族》多年後再向日本電影開玩笑,說默片時代,憶起的反而是90年代那些善解人意,固守電影是娛樂又追求藝術和風格的導演們,愉悅觀眾,那是北野周防黑澤岩井的年代(令人懷念在戲院內欣賞這群導演的體驗),而不是河瀨青山是枝多少曲高和寡的作者類型,但當去到最後青年和女演員無法開花結果才意識到,這是周防正行的電影,失敗論者的周防,如宿命一樣要一次又一次推向令人失落的結果,但如果這成為恆常甚至執迷不悟地要一次又一次發生,這究竟是體悟人生失敗,還是失敗只不過作為「作者色彩」的操作而要如此這般地做下去?《Shall we ダンス?》讓人笑中有淚是對中年人危機的觸覺和無奈,《それでもボクはやってない》是現實的荒謬和真實壓倒虛構的對抗,《カツベン》對失敗發生的必要,反有一種他的時代已經過去的感概...
千人场爆笑,迷影梗永远击中心扉,大量默片痕迹(还魂基顿动人)圈粉太厉害,古早混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之开挂剧本目瞪口呆,全员卡司可爱,几乎重拾对日影的信心。四方田犬彦在《日本110年》中写:“辩士绝不仅是老实地复述电影的故事,作为表演的主体,他还积极地介入叙事。辩士或者按照自己的讲解内容随心所欲地调节电影的放映速度,或者对故事本身评头论足,夹叙夹议地提示观众应该如何理解。 ”即使在辩士保留期更长的日本,遭遇有声时代仍是大考验;所有未完成的心愿,相遇又分散的人,通通在电影中重逢,在画框内外交汇,梦境从银幕延续到现实,周防正行竟然在新世纪20年代前夕回春了。
周防正行新作,聚焦大正年间影院中的职业辩士,对电影童年时期的一次充满深情的回望。影片或许不够深刻,也不无套路,但足以值满五星。辩士的确能让默片变得更有魅力,甚至能用比影像更强势的文本来重塑电影,至于是否属于”创造性误读“,便见仁见智了。但这个职业注定短命,一如影片结尾的没落与新生。致敬多部经典默片(多为文学改编,可见早期故事片尚依赖于文学),放映员的私藏宝贝+混剪胶片+影院起火似[天堂电影院]变奏。黑岛结菜(真的不是松冈茉优双胞胎吗)的救场模糊了辩士与演员的边界,而在银幕裂开之处的不自觉表演又冲破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银幕中的角色恍若遁入现实。警察、匪首与俊太郎分坐人力车、三轮车与无脚踏板单车的追逐戏太喜感了。牛奶糖是幸福之源~ (8.8/10)